回到家中,孔锦将县试的喜讯告诉了家人。
老母亲听到儿子顺利通过县试,激动得老泪纵横,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祖宗保佑。
父亲虽不善言辞,但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嘴角,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爹,娘,孩儿想继续参加乡试。”孔锦语气坚定。
父母自然是支持的,连连点头。
“只是……”孔锦顿了顿,面露难色,“孩儿盘缠不足,恐怕……”
他话音未落,父母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凝固。
他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平日里省吃俭用,哪有什么余钱?
“这……这可如何是好?”母亲急得团团转,原本布满皱纹的额头,此刻更是沟壑纵横。
父亲则是一言不发,眉头紧锁,默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也掩盖了他内心的焦虑。
孔锦深知家中的窘境,便提议道:“爹,娘,不如我们将家中一些不用的东西变卖了,凑些盘缠。”
父母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同意。
于是,一家人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些平日里舍不得用的物品,例如母亲珍藏多年的绣品、父亲年轻时用过的猎弓、以及一些家中积攒的铜钱。
然而,当他们将这些东西拿到镇上的当铺时,却被告知这些东西并不值钱,最多只能换取几两碎银。
这点钱对于前往府城参加乡试的路费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孔锦看着手中那几枚可怜的银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原本以为变卖家中物品能够解决燃眉之急,没想到却只是杯水车薪。
“唉……”孔锦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向渐渐昏暗的天空,心中充满了迷茫。
这时,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锦儿,别灰心……”
夜幕降临,孔家小院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炉膛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照着孔锦一家三口愁眉不展的面容。
几两碎银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窘迫。
“爹,我去村里的张员外家试试。”孔锦咬了咬牙,起身说道。
张员外是村里有名的富户,为人还算慷慨,或许能从他那里借到一些钱。
父母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也没有阻止他。
孔锦快步走到张员外家,说明来意后,张员外却面露难色:“孔秀才,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最近生意周转不开,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孔锦心中失望,却也不好强求,只得怏怏离去。
他又去了村里其他几家富户,但结果都一样,有的推说家中困难,有的则直接将他拒之门外,冷嘲热讽道:“一个泥腿子,还想考取功名?痴心妄想!”
一次次的碰壁,让孔锦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回到家中,他将自己珍藏的书籍和字画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拿到镇上的当铺去试试吧。”孔锦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说道。
当铺掌柜是个精明的老狐狸,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孔锦的书籍和字画,然后撇了撇嘴:“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最多给你五两银子。”
“五两?”孔锦瞪大了眼睛,这些书籍和字画,他当初可是花了近二十两银子才买到的!
“嫌少?爱当不当!”掌柜的语气不屑。
孔锦知道自己被坑了,但眼下也别无选择。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五两银子,感觉沉甸甸的,却不是喜悦,而是无奈和屈辱。
回到家中,他将五两银子放在桌上,沉默不语。
母亲见状,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眼眶泛红。
就在这时,母亲颤巍巍地走到床边,从床底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布包……
“锦儿,”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娘这里还有一些……”
母亲颤巍巍地捧出那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些碎银和几块颜色暗淡的银锭子,还有一些铜钱,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这是她多年来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原本打算留着养老,如今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锦儿,这些……都给你。”母亲将布包推到孔锦面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慈祥的光芒,“不够的话,娘再去想想办法……”
孔锦看着那布包,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颤抖着手拿起一块银锭,入手冰凉,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他知道,这是母亲的全部积蓄,也是她对自己的全部爱。
“娘……”孔锦哽咽着,眼眶泛红,“孩儿不孝……”
“说什么傻话!”母亲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是娘的骄傲,娘只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孔锦将银两仔细数了数,加上之前变卖物品所得的几两碎银,总共也不过十两银子。
而前往府城参加乡试,路费、食宿、以及其他各种开销,至少需要三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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