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虫的大祭司趴在高台之上,他的皮肉已经松弛,出现一层层堆叠的褶皱,进入了风烛残年的阶段。
从旁人的口述中,陌离得知眼前的半人半虫已经活了上万年。
上万年?陌离曾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至于大祭司说了些什么,也让他感到意外。
“吾窥探天机迷雾,拨开阻拦,发现我族的未来掩映于一片绯红大火………”
大火?
难不成上古时期的那只朱雀也没死?
陌离皱起眉头,如果大祭司看到的没错的话。
当然,这一切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大祭司说完后,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陌离环视一圈祭祀大殿,有古旧的石柱支撑,墙壁上刻画的是几幅连续的破旧壁画:貌似是一个人,追赶着前方飞驰的微光。
陌离并不清楚壁画内容所代表的含义,他小声询问女孩。
“哦,你说壁画呀。”
“那是人祖,追寻的是代表希望的希望蛊。”
希望蛊?
陌离还是不理解“希望”这种东西。
疑惑间,陌离注意到此前遇到的男子有意无意的望向自己,随后上前和一个年迈的老媪说着什么。
不知为何,陌离心感不妙。
直觉告诉他得赶紧走。
“哎呀,你去哪儿!等等我!”
女孩发现陌离往人群外走,便急忙跟上。
陌离:“有什么办法离开虫谷?”
女孩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虫谷呢?”
陌离没法跟他解释,但他知道,自己需要赶紧离开。
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说实话他也没把握。
陌离发现,这里虽然和外界的原始部落一般无二,但奇怪的是:他根本无法吸收一丝哪怕一毫灵气。
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绝。
“你出去过外面的世界吗?”陌离突然停下脚步,认真的盯着女孩的眼眸。
“没……没有。”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不属于这里,你也不属于这里!”
“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
诚然,少女的年纪总是充满对未知的奇幻想象,对新奇事物的热烈探索,陌离的话打动了她。
“可是……可是我们蛊师……”
“哎呀呀,你怎么流鼻血了……”话刚说到一半,女孩突然指了指他的鼻子。
陌离眉宇沉皱,下意识的用手擦拭,却发现流出的鼻血是黑色的,上面遍布一粒粒白色的虫卵。
“你中毒了。”
“什么时候?”陌离惊异,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毒的,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意识越发模糊,扑通一声,彻底倒下。
这是他进入虫谷以来,第三次晕倒。
可是,这一次他久久没有苏醒。
…………
“不行,他是我的药人!”
“我不同意!”
“幽梦,别任性了,种下命蛊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不管,命蛊已经种下,他死了我也会死。”女孩倔强的说。
“无妨,命蛊种下的时间不久,可以安全取出。”老媪则十分的淡定。
“我不要!”女孩拼命拒绝。
因为她清楚,被种下催魂蛊的人都是族内将死之人,如果不出意外,她的药人理应是眼前待她温柔的婆婆。
将数十年如一日养育她的婆婆炼制成毫无感情的药人,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尽管炼化药人的那一刻,她的蛊力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并不想要这种力量。
“幽梦,别胡闹了。他太弱小,根本不适合炼成药人。而且这是大祭司的指令,大祭司需要他的肉身。”
“大祭司?可大祭司不是……?”女孩疑惑,她记得大祭司快死了呀。
“幽梦,婆婆知道他是你的第一个药人,你不舍得。但他的肉体很特别,居然没有神魂居住,就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而这具充满生机的“尸体”能让大祭司重活一世。”
“为了我族的生存延续,别胡闹了好么?”
老媪并没有因为女孩的无理取闹而大发雷霆,依旧耐心劝导。
女孩沉默了。一边是族群的延续,大祭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另一边是无关紧要的外来人,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之后,女孩和陌离解开了命蛊的连接,而陌离的肉体则被运送到一处秘室。
女孩临别看了一眼昏迷已久的陌离,她知道,陌离将在不久后,浸泡在毒液之中,然后喂下虫卵,在特殊的环境下,使其四肢退化,双腿合并,同时体内结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渐渐的,就会变成大祭司那样,下半身是蛆虫似的肥厚巨大的肉体,上半身只剩下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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