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往前院走,顺道向陈德打听了白家。
这白家在夏朝与另外的李家、张家并列三大世家,是夏朝开国将军白慕才的后人,世代武将出身,百年来出了十三位将军,十位副将,几乎代代尽忠职守,沙场裹尸,白家祠堂供奉的牌位都摆满了一整面墙,牺牲不可谓不大,以往在民间威望甚高。
只是夏朝自安庆帝登基以来,已止战多年,白家祠堂这才没有继续新添牌位。
不过夏朝武官仍有半数以上是白家的势力,二皇子母族便是白家人,而今二皇子也是奉皇令戍守边疆,百年白家,荣光尤在。
颜亦欢听得连连点头:“那这个白家很厉害了,那么白二爷又是什么人?”
陈德继续说:“白家有两兄弟,白无忧是大哥,也是现任白家家主,先帝赐封的镇国侯。白二爷是白家老二,本名白无患,三十多年前拜入灵宝宗,偶尔能见他回荣城,只是多数时候都是不在的。白二爷看着挺年轻,实际年龄应是有四五十岁了。”
说完,陈德看了眼容珣,他知晓自家王爷也是个修道的,还是玄阳宗来的,于是又补充到:“听说……白二爷原本是想拜入玄阳宗的,只是没通过筛选,被拒了。”
容珣并无反应,颜亦欢倒是一脸惊奇:“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陈德不好意思的笑笑:“小的原本在宫里做事,所以对世家之事……略有了解。”
这哪是略有了解,这简直太了解了,颜亦欢很想再听听陈德说些世家故事,只是眼见着已经快到前院了,于是歇了念头。
白家人已经在大堂内候着了,见到容珣,起身行礼。
为首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白家白无忧,拜见荣阳王。”
颜亦欢跟在容珣身后,闻言立马看过去,这白无忧……比想象中年轻许多。
颜亦欢附耳在陈德旁边小小声问:“这白无忧怎么这么年轻?”看着也就四十出头。
陈德低声回:“据说白二爷每年都会给白家主带还颜丹。”
还颜丹?
这丹药制作可并不容易,主要是炼制材料难得,这白无患居然能每年都给白无忧带回来?
白无忧见容珣并未接话,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容珣的神色,继续说:“昨日我家二弟无意冲撞了王爷,今日我白家特来请罪。”
说着使了个眼色,白无患从他身后走上来,只见他头上缠了厚厚一圈纱布,裹得像只粽子,依稀还能看见肿得老高的左脸。
这模样实在有些好笑,与昨晚上装腔作势的威风模样大相径庭,颜亦欢没忍住,轻笑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尴尬的用咳嗽做掩饰。
白无患眼神刀似的甩过来,但碍于在容珣面前,不情不愿躬身致歉。
开口时,声音也有些变调:“白无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荣阳王,还请王爷恕罪。”
容珣扫了白无患一眼,朝陈德吩咐:“陈德,去准备五百两。”
陈德应是,立刻转身出去。
白无忧立在大堂中央,脸上没有表情时,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
他轻飘飘扫了眼颜亦欢,颜亦欢立马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杀意,她抬眼看过去,白无忧已将视线移开了,那股杀意也随之而散,仿佛错觉。
陈德速度很快,带着五百两现银回到大堂。
容珣开口道:“昨日因穆家五百两欠款起的争执,今日荣阳王府便替他们还了。”
陈德将银两捧至白无忧面前。
白无忧面上笑了笑:“王爷言重了,此等小事哪里需要荣阳王府出面,不过一些欠款,自此便一笔勾销了。只是二弟昨日未能识得王爷,还动了手,此事白家深感惶恐,为表歉意,也带了几分薄礼谢罪。”
说话间,门外有几个小厮捧着几个做工精巧的木盒走入大堂。
白无忧拍了拍手,小厮齐齐打开木盒。
有几件法器吸引了颜亦欢的注意,其中一柄通体冰蓝的宝剑尤为显眼。
颜亦欢微微挑眉,这手笔,真是财大气粗。在宗派中,法器灵宝甚是难得,材料难得,锻造也不易,这白无患所在灵宝宗算是所有宗门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宗门内众人术法不强,但锻造技术了得,一定程度上,在修道界很是被人追捧。
白无忧拱手道:“这里备了几份田庄地契,还有一些灵宝法器,请王爷笑纳。”
这是投其所好来了。
然而容珣并不动容,只淡淡道:“白家主将东西带回去吧,穆家欠款在前,白无患追款并无过错,只是他动了不该动的人,我也已经出手教训了,此事扯平。”
白无忧脸色冷了冷,但转瞬又换上微笑的神情,他拱手道:“王爷大量,白家感激不尽,只是几分薄礼,万望笑纳。”
他使眼色,让小厮将东西放下。
“今日有所叨扰,我等先行告辞了。”
容珣也没出声,白家一群人转身离开。
颜亦欢这才开口说话:“这白家可真有钱。”
饶是颜亦欢对钱财再没概念,也知晓白家今日带来的东西有多贵重。
陈德在一旁询问:“王爷,白家这些礼品如何处理?”
容珣扫了一眼,说:“你给他们送回去吧。”
陈德应下:“是。”
“还有那五百两!”颜亦欢补充道。
容珣看了颜亦欢一眼,颜亦欢眯眼一笑:“互不相欠嘛!”
容珣唇角浅浅勾起。
陈德差使府中小厮拿起木盒和银两,紧赶着去追白家人了。
到了王府门口,恰巧白无忧刚上车。
陈德跑到马车前恭敬道:“侯爷慢走,我家王爷命奴才将厚礼送回。”
王府小厮将木盒放上马车,陈德又将五百两银子也奉上。
白无忧面无表情,冷声道:“王爷这是何意?”
陈德赔着笑:“侯爷莫气,我家王爷只是觉得礼物太过厚重。”
白无忧瞥过银子,问:“这五百两呢?”
陈德又行了一礼:“这是还白家的欠款,互不相欠。”
白无忧冷冷盯着陈德,陈德顿感如芒在背,少顷才听白无忧开口:“荣阳王刚正不阿,白家在此谢过了。”
说罢,转身进了马车内。
直到马车远去,陈德才缓缓直起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府复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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