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晴儿可是专业的!不过我从来不要求她这些繁文缛节。”
“呦!我还以为你们家除了你这个异类,全都是像你父亲和你妹妹那样成天冷着脸的人,你大概没见过吧,每次开会茶歇期间,他们还讲究吃点心的顺序……”
柏涓涤小抿一口茶,悠悠然说道,柳梧璇嘟着小嘴,他说的对,她的确没见过商场上他们的样子,也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他所说的这些事。
“切~那也不像你!喝着人家送到嘴边的茶,还摆着这么一副臭脸!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柳家的大小姐诶!叫你声哥哥,给你送杯茶,你可别得寸进尺!”
“呦,这时候想起自己是大小姐啦?”
“你!!!!”……
柏涓涤轻闭双眼,摇头晃脑,任她柳梧璇气的跳脚,他依旧一副如入无人之境之态,品尝着手中热茶。
“这就生气了?你不是大小姐吗,就这点气量?”
“哼!”
……
“喂!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啊!”
柳梧璇转过身来,柏涓涤不知何时起身,此刻正站在她身后,抓着她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洞外,仿佛雨雾中,随时会跳出什么怪物来。
“嘘!”
他比了个噤声手势,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一时吓住了柳梧璇,她分不清他是不是又在骗她开玩笑,洞外除了细腻的鼾声,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就只剩下未有半点停歇之意的雨声。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柳梧璇刚想开口问他搞什么鬼,不曾想柏涓涤却率先发问,看着他的表情,她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往后撤了几分,但她的确什么怪声都没听见,只能狐疑地望着他的脸。
“怎么了?”
“你真没听见吗?难道是我的错觉?”
“你先把手放开!疼死了!下手没个轻重!”
“抱歉,我刚才听到有什么金属的东西在岩壁上剐蹭。”
“好像就在我们头上。”
在金夏,柏家在铸造业的地位是独一档的,他们坐拥绝对的话语权,柏涓涤已经在这个行业纵横多年,他经常参与基层的铸造工作,尤其是在铸造兵器一类中,他自觉颇有心得,也深受同行认可,被他们赋予“极富想象力的天才”这一称号。
但哪怕专业如他,和他的父亲柏喆相比,也只能是相形见绌,柏喆在同行人眼里,堪称“为铸造而生的人”,从一个打铁师傅能做到今日这般辉煌成就,已不足以用“天才”来形容他在铸造方面的才情,尽管光环永远被父亲压着一头,他很不服气,但是对于金属与各种物体碰撞的声音,他却早已刻印在脑海里,这是每一个资深打铁人都具备的基本素质,所以,他坚信自己不可能听错。
“当真没听见?”
“嗯←→,没有,让我摸摸,你不会烧出幻觉了吧?”
柳梧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她伸出手探向柏涓涤的额头,却又被他一把抓住。
“又来了,这次更多了!”
柳梧璇僵在原地,压住呼吸紧闭双眼,穷尽心力去听柏涓涤口中形容的那种金属声,几息过后,她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你不会是在用这种无聊的小把戏吃我豆腐吧?”
她一副愠怒之态,用眼神示意他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柏涓涤回敬了她个鄙视的眼神,那分明在说“就你?”。
“我没开玩笑,你要是真没听见就算了,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说罢,他拎起放在墙角的墨渊,转身正欲离开,一种不祥的感觉盘踞在他心头。
“诶诶诶?就这么出去了?你还发着烧呢?”
柳梧璇赶忙把自己换下的那身黑衣从架子上又扯出来,试图顶在柏涓涤头上为他挡雨,她倒不担心他的身体被淋湿,因为他身穿的衣服和她这件做工一样,面料十分光滑,油水不沾,只是被雨淋得潮乎乎的,她才不得已换下来。
柳梧璇说了第二遍,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发着烧,但由于常年习武的缘故,他并不觉得有多难受,止痛药的功效还未退去,现在正是他无限接近自己健康时的状态。
出了洞门,雨滴劈头盖脸砸在黑衣上,咚咚咚地响,只不过这衣服目前顶在柳梧璇头上,柏涓涤要比她高上近一尺,她就算举高双手也只能勉强撑住衣服,但她又不肯让他一个人出来,柏涓涤索性抢过衣服遮在她头上,毕竟她现在穿着的短袄可着实不防水。
“去那看看!”
“快走快走!我半边身子又湿了!”
“让你别出来的!”
“少说废话!”
二人沿着来路走了二十来丈,成功抵达一棵高大的无名树下,这里没有多少水滴下来,也能清晰地看见岩洞以及头顶岩体的全貌,只见雨水从黄褐色的山岩面股股流下,滴落在岩洞前的排洪沟里,山岩表面光洁如初,以这种规模的降雨,就算有划痕,雨水也能在几息之内将一切痕迹冲刷干净。
“算了,回去吧,但愿是幻觉。”
“我现在又开始怀疑你在吃我豆腐了。”
柏涓涤没有说话,只将墨渊换到左腰,向她靠近几分,又把遮雨的衣服向她身侧移了移,确保他们在离开被树冠庇佑的地方,她不被淋湿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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