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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梵迦也消失的那五年,其实我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有了答案。
但不知为何,这事儿就像是我心里的一道坎,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他去哪了…
我自己都能察觉到,这问题的试探意味太浓。
他那般机警睿智,怎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思?
可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周遭一片安静,能清晰的听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呼吸声,如齿轮一般,重叠在一起。
他稍稍坐正身子,用手指指向地面。
“我就在这,埋在你的脚下。”
我心里疑惑,他竟然真如他所说那般坦诚。
也许是他打开了这道闸门,我变得肆无忌惮,追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埋起来?”
这次换扶砚接过了话,“三哥若是不把自己埋起来,他就会被人找到啊!
我听说,你不喜欢昏暗的地方,三哥总不能永远活在黑暗之中吧?
他若是被找到,以后可就不能在人间陪小嫂子你了。”说完,他看向梵迦也,“这些事,你以前都没和小嫂子说过?”
扶砚说的这些信息很零散,没头没尾。
若是以前我一定听不懂,但结合之前黄家乐说的那些信息,我在心里有了一些答案。
梵迦也之前为了藏身份,只能藏身于黑暗中,他利用棺女的阴棺,让这副肉身假死,应该也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虽然他有这副肉身存活在世间,可他的‘灵’毕竟是蛇家的三爷。
若是普通小仙还好,如此位高权重的人物在人间行走,会影响很多事情的发展走向,显然也不符合规矩。
他若想继续留下,必须要做些样子,至少在‘特定时间’内躲起来。
人间五年,对上面来说,仅仅是眨眼的一瞬间。
可扶砚又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这点,我心里是掺杂着怀疑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了吗?
只当他不知道我们只是假装情侣,故意夸大说这些话,以此哄我开心。
我扯过一抹笑,端起酒杯道:“我们还是喝酒吧!”
扶砚随着端起酒杯,冲我wink,眨眨眼睛。
“小嫂子,用五年的时间换余生安稳,这账划算!
你也别太板正,什么事都往心里去。”
我没接话,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梵迦也并未碰他的酒杯,将手中的烟按灭。
“你可是在怨我?”
我连忙否认,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有你的无奈,我怎么会怨你呢?
太姥姥早就同我说过,我承过你的恩,已是人生之幸。
若有一日不能在承,也不该心生怨恨。”
扶砚脸上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笑容,“小嫂子,我懂你!
你还真不是在怨恨,你只是在埋怨三哥。
三哥你也是的,你长嘴是干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小嫂子,她一个人肯定会胡思乱想的嘛!”
梵迦也淡淡的睨向他,他立刻闭嘴噤声,捡起筷子埋头吃饭。
梵迦也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我的掌心,像是要将我画地为牢。
他嗓音温和,“我知道玄知走的那五年,你过得艰难。
虽然我人不在,但你需要我的每一刻,我都在。”说完,他轻轻拍拍我的手背,薄唇笑意散漫,“以后也是。”
我心脏深深地一坠,笑容凝在嘴角。
他不在的日子里,他身边的穆莺和柳相这些人,在生活中对我们良多照顾。
但他说的不是他们,而是他自己。
我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眼底的酸涩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五年里,我有过很多很多崩溃的时刻。
起初是因为能力不行,没有办法跟仙人突然附体一般,迅速加强道法,独自撑起青龙山。
我茫然无助,无数次的在鬼门关乱转,但幸运的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活下来。
我曾无数次的想过,若是三叔在,就好了。
我记得有一年也是漫天大雪,山中道路难行。
我要去一个村子,处理一件‘老吊爷’的活,也就是吊死鬼。
这个事件当时轰动一时,整个村子都因为这个怨气极大的老吊爷而感到恐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这活的封红很高,连见钱眼开的王瞎子都不敢接,我接了。
倒不是因为钱多,那时候我妈救济,盛华也有分红,我们不太需要钱。
可我太需要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的道行一直不如霍闲,只能在危险中摸索着快速成长。
那晚我豁出了大半条命,在濒死的最后一刻,才勉强将他制服。
我浑身是血,无力的躺在积厚的雪地里,跟死了一般望着阴霾的天空,
那时候,我对着天说,“三叔,要是你在就好了。”
仔细想想,以我当时的手法,靠我自己的能力,我未必能斗过那个恶鬼。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大雪封山,一阵狂风刮出一条像是被清扫过的路,赫然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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