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面便是仁川港,我们在那里登陆,随后首阳大君会派人接应我们前往王京……”
一艘50米长的三桅纵帆船,带着30余艘米双桅纵帆船,在海上漂泊了近两天,终于来到了仁川港外的黄海海域。
船长室内,李守仁指着舷窗外越来越清晰的陆地,向朱祁镇恭敬汇报。
前几天,朱祁镇处理完海参崴的庶务,等赵构一到,便立即扬帆出海。
这次他带了30多艘海船,这些船长度为30米或40米,而他的坐船——库页号,更是长达五十米,满载排水量超1200吨。
除了水手和大批货物、军械、火器,此次朱祁镇还带了1000余瓦剌、野人士兵,以及少量战马。
他们第一站,是李朝国都——王京。
小国寡民的李朝,民间势力早已渐渐不能满足李守仁贸易的需要。
眼见朴、崔二人消化能力越来越差,李守仁稍微花费了一点代价,在李朝找到了一位分量足够的合作伙伴。
李朝世宗大王次子,当今大王之弟,首阳大君李瑈。
根据六度分隔理论,这个世界上,你与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最多隔着六个人。
李守仁当然不懂这些,但他仅仅通过三道周折,便以大明海商的身份,接触到了首阳大君。
眼下,李朝同样在海禁,除了大明的商人,以及釜山等地专门负责对倭国贸易的倭馆,李朝也没有几个贸易对象。
而且,深受“重农抑商”传统影响的李朝大君,对商人也并不感冒,哪怕他迫切需要钱财。
可是,当李守仁送上银光闪闪的板甲、镶嵌宝石的指挥刀、镀银的玻璃镜、能自动响铃的机械钟、轻盈洁白的骨瓷、南洋风格的鎏金佛像,以及崭新的“射雕三部曲”等礼物之后,首阳大君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
首阳大君决定见一见这个大明海商,虽然他看不起商人,但这是大明的商贾,与李朝的商贾完全不同。
李守仁也没让他失望,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珍奇货物,李守仁都让首阳大君大开眼界。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李守仁在李朝的任何事情,首阳大君都能给他罩着,在偌大李朝,李守仁不会遇到来自官府的任何麻烦。
作为回报,李守仁的贸易以李朝市面价格的八成独家出售给首阳大君,当然,这些都不在明面上,李守仁通过多种渠道,将货物出售给大君手下的势力。
虽然哥哥沉迷诗词歌赋与佛学,但首阳大君胆子再大,也不敢明面上积蓄力量,只敢偷偷摸摸搞搞小动作。
市价八成,仍是暴利。就这样,李守仁靠上了一棵大树,首阳大君也靠上了一棵摇钱树……
听了李守仁的汇报,朱祁镇嘴角微微上扬。
有趣,太有趣了。
不出意外的话,两年之后,李朝第五位大王,李珦李辉之就会驾鹤西去。
他十二岁的儿子自然干不过30多岁的叔叔,面对王位,首阳大君李瑈瞬间手痒,参照朱棣经验,搞了个丐版的奉天靖难,将侄子赶了下去,后来又把侄子悄悄地干掉。
首阳大君生性豪迈,文武双全,是个有实力,有野心的主,后来,这家伙还悄悄搞了个圜丘祭天,作为属国君主搞这玩意,背后反骨不言而喻。
……
谈笑间,船队渐渐靠岸。
30多艘大船遮天蔽日,光明正大在仁川港靠港。
“李先生,主上令我等恭候多时!”
仁川港有首阳大君的人,他们看到这造型独一无二的船队,看到船上飘扬着的赤底黑龙旗,急忙赶到码头,迎接李守仁的人马。
“李先生,不知这次您带来了哪些货物?”
首阳大君的手下一边谄笑,一边期待地问向李守仁。
“私盐50万斤,皮货10万件,贵国制式铁甲600具……不知你家主人能否吃得下?”
“呵呵,李先生这是哪里话,主上是我朝大君,富甲天下,自然是没问题。”
“只是现银嘛……周转有些难,一部分货物用高丽参等物折价,您看可否。”
李守仁不置可否,其实,用高丽参折价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也是整个李朝能拿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了。
大明官绅认人参,虽然高丽参比不过辽东老山参,但至少也是参。
这些货物,在登莱或者舟山出手,还能小赚一笔。
“这是我们大东家,朱先生。”寒暄过后,李守仁朝朱祁镇施了一礼,向首阳大君的手下介绍道。
“老规矩,我的人卸货,你组织人手装货、交钱,另外准备淡水和新鲜蔬菜,泡菜就算了。”
“还有,这次劳烦你安排我等前往王京,大东家第一次莅临贵国,我们去王京拜会你家主人,洽谈合作事宜……”
“哈哈,好说,好说,马车早已准备。”
首阳大君的手下喊过一个下人,叮嘱了几句,很快,几辆马车便被牵引到众人跟前。
李守仁对朱祁镇悄悄耳语几句,朱祁镇朝众人招呼了一下,便拉着着男装的其木格,登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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