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这边一到清荷院,就被满院狼藉惊的倒吸了口凉气。
房门前的地上,到处都是摔碎的杯盏瓷器,让人根本无从下脚。沈氏皱着眉头躲开那些碎片,好不容易走到房门口,一个瓷瓶突然从房内飞出,摔碎在她脚下。
受到惊吓的沈氏,差点直接躺倒在一地碎瓷片上,身旁搀扶着她的周妈妈,也是吓得满头冒虚汗。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在闹什么呀!”沈氏急忙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房内正在发疯的叶霜,听见母亲来了,扔掉刚刚拿起的琉璃盏,满脸委屈的扑向母亲。
“母亲,你真让那个下贱的外室女儿记到你名下了吗?”叶霜边委屈哀嚎着,边质问。
沈氏面色凄苦,艰难张口道:“这事也不能怨母亲啊,还不都是你闹出来的,若不是你让她代你去参加宫宴,哪会引出这么多事儿?”
叶霜哭的更委屈了,将沈氏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一片,沈氏拿着帕子,一边给女儿擦着眼泪,一边温声细语的哄着,终是把女儿哄的安静了下来。
“母亲,那你能不能和父亲说说,别禁我的足。”叶霜眼眶通红,委屈巴巴的望着沈氏。
沈氏心里一软,只好答应。
“等你父亲下朝回来,母亲就去和他说说。你也长大了,以后说话要有点顾忌,万不可再拿侯府的脸面不当回事。侯府是你父亲的用命拼来的恩荣,他不允许任何人辱没侯府门楣。”
沈氏这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抬眼却发现女儿在发愣。她叹口气推了推叶霜“母亲说的,你可都听进去了?”
叶霜突然抬头盯着自己母亲,眼睛亮的可怕。
沈氏吓了一跳,刚想张口问,却见叶霜压低声音道:“母亲,若是那个外室生的做了辱没侯府门楣的事儿?你说父亲会不会将她赶出去?”
叶霜脸上流露出阴狠的笑意,让沈氏看得心惊肉跳。
“霜儿,你想做什么?”
“我想……”叶霜缓缓凑近沈氏的耳朵,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咕哝道。
巳时过半,武昭侯叶庭下朝归来。
蹲在影壁墙后的紫兰,一见侯爷进了府门,立刻站起身藏在了暗处。小心跟在侯爷身后,目送着侯爷进了后院书房,紫兰才撒腿跑回芷兰院。
叶眠听了紫兰的回禀,笑着夸赞了两句,又赏了紫兰几两银子。
紫兰乐呵呵捏着银子出了房门,去找院内的其他丫鬟们一同吃茶。
叶眠拿起桌上装着香囊的锦盒站起身,素素急忙上前,将叶眠裙子上压出的褶皱整理抚平,主仆二人相伴着向侯爷书房走去。
书房内,叶庭脱下官帽,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怎么也压不下的烦躁。
前几日上朝,同僚们对他都是各种恭维之词,自眠儿身份之事传出去后,这两日上朝,他都恨不得把脸遮起来躲着人走。
赐婚圣旨至今都未下,看侯府笑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叶庭一想起此事就头疼,伸出手指揉着太阳穴,疼痛也迟迟得不到缓解。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叶庭坐直身子,看到门上映照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心想难道是沈氏来了?但看这轻盈的身姿又不太像。
“进来吧!”叶庭理了理衣襟,沉声道。
房门被推开,叶眠缓步走了进来,叶庭愣了一下,随即语带关切地问“眠儿有何事找为父?”
叶眠低头浅笑着走上前,将手中锦盒放在父亲书桌上。
“父亲,打开看看。”
叶庭疑惑的望着锦盒,伸手打了开来。
只见盒子内是一个暗金色的八宝葫芦香囊,上面绣着竹叶纹。
叶庭将葫芦香囊拿出,凑在鼻尖闻了一下,一股清凉的气味传进鼻间,头痛也有了几分缓解。
“眠儿,这是你做的?”叶庭面带喜色,只觉得这个香囊送的,十分合他心意。
叶眠见父亲对香囊如此满意,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遂语气轻柔的回道:“这个香囊是娘亲绣的,里面的香料则是眠儿装的。“
叶庭瞬间大惊失色,小心翼翼将香囊放在手心,指尖轻轻拂过香囊上的竹叶纹,思绪在一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是他离开安南战场,准备回京复命的时候。眠儿娘亲送了她一个圆形绣着圆月的香囊,她笑着对他道,这个香囊的寓意代表着团圆。
可自那之后,他和眠儿的娘亲就再没有团圆过……
他的内心在此刻溢满了愧疚,他不仅辜负了眠儿娘亲,也没有顾好眠儿,让她沦为上京人人眼中的笑柄。
“眠儿,父亲愧对于你。”
叶庭双手撑着额头,将头低下让人瞧不不见神色,只能听见他微微发颤的嗓音。
“父亲何出此言?”叶眠有些讶异。
她本是想用香囊,唤起一些父亲对娘亲的旧情,可眼下叶庭这般愧疚的无法自抑,倒是令她有些出乎意料。
没容她多想,又听叶庭继续道:“你得了太后赏赐,太后本是有意让你做宁王妃的,可你的身份之事却被霜儿泄露了出去,现在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了,你与宁王的婚事,怕也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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