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方道元摇了摇头,“诸位师兄弟很多是没有去过民间看一看。”
“多少乡野之地被河水江水分割,地形破碎,百姓生活极为不便!”
“哪怕是购买日常所需,都需要从极为险要的独木桥甚至滑索上通过。”
“多么不便?多么危险?”
方道元擅长墨家之法,不过最感兴趣的还是治水之事。
所以也深深感受到了牡蛎建桥之术和水泥制造之法的价值。
如果这样的方法被普及开,可以解决多少老百姓的困难。
“这都是关系民生福祉的呀!”王仲舒倒是颇有同感。
“也难怪朝廷会这么大费周章,让他在邸报上占据这么大的篇幅。”
“唯独遗憾的是,这东西发出来……我大汉百姓有福,可后蜀和南唐却能占更大的便宜。”
王仲舒摇了摇头,很是遗憾,从内心而言,觉得朝廷还是有些草率了。
北汉疆土大多在长江以北,虽然河流不少,可还是比不上南唐和后蜀境内。
……
阁楼中,一群太学祭酒围在桌边,桌面上放着的,正是朝廷最新一期的邸报。
而他们口中交流的内容,也无一不是围绕着沈无名。
同时也谈及王仲舒考虑到的问题,连连摇头,这种东西怎么能发出来呢?
不是便宜了南唐那个老和尚,还有后蜀那个二货皇帝吗?
“这就是陛下的胸怀……”
身居主位的太学主摇了摇头,“你们呐,小了,格局小了。”
“在陛下看来,这天下不管分裂成啥样,最后都是我大汉的。”
“既然如此,不管是南唐还是后蜀,他们的百姓也是我大汉百姓。”
“这……”本来还满脸遗憾的一群祭酒,忍不住表情呆滞。
不过回头想想,按照那位女帝的性格,说不定还真是这么想的。
“而且你们换个角度想!”名为王猛的兵家祭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东西刊登出来,无论南唐还是后蜀,甚至燕国,他们应该怎么应对?”
“如果修建,那么就要花费重金,可他们国小而民弱,未必耗得起呀。”
“这倒也是!”另一位祭酒点头道,“尤其是南唐,水系众多,如果大规模修建新式桥梁,耗费不小。”
“但他们可以不修啊,何必跟咱们搞竞赛?”
王猛摇了摇头。
“老百姓都眼睁睁看着,咱们北汉把方法都给出来了,他们不用?”
“岂不是民心尽失?到时候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妙?”
……
“侯爷,我承认先前说话有点大声,这里没有外人,我先给你鞠个躬。”
寿亭侯府,大厅之中。
楚平山坐在上方,把玩着茶杯。
目光死死盯着杯盖的花纹,仿佛在探究着什么天地大道理。
而马太守则是一脸谦卑地站在旁边,也不管楚平山不搭理他,干脆利落九十度鞠躬。
楚平山这才抬起头来,“马大人这是干什么?又不是过年,何必这么客气啊。”
“快坐快坐,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楚平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马太守满脸堆笑,苍蝇搓手,“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
“站着挺好的,凉快……那个啥,侯爷,我这次带了点家乡的特产……”
“哦?”楚平山面带惊讶,“马太守不是中山本地人吗?还有什么家乡特产?”
马太守嘿嘿一笑,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大叠金票。
“中山的特产也是特产嘛,还请侯爷收下,以表我心头歉意。”
楚平山呵呵一笑,深深地看着马太守一眼,这人啊,还真是势利。
先前寿亭侯府逐渐没落,加之后继无人,马太守各种针对。
如今见他又有崛起之势,马上又舔着个逼脸凑上来,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这金票还是收回去吧,平山何德何能,敢受马大人的恩惠呀。”
楚平山目光晦暗,他并不打算原谅马太守。
虽然从官场的角度来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仇就是仇。
尤其是马宝山还想娶自家宝贝闺女,就这么个纨绔子弟也配?
连无名一个脚趾头都比不过。
他们父子差点让自己错过了这东床快婿,也差点让幼仪错过如意郎君。
“这……”
马太守还想说什么,侯府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寿亭侯楚平山何在?”
声音洪亮,而且还能隐约听见甲胄碰撞之声。
楚平山甚至懒得招呼马太守,连忙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马太守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不过还是腆着个笑脸,紧跟着楚平山的身后。
只见院中已经站着一队身着甲胄的精卒,为首者身穿一副亮银甲。
“在下便是楚平山,不知将军……”
楚平山连忙上前。
那亮银甲将领本是满脸严肃,见到楚平山,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在下定州都督府左司马,奉都督府军令,为侯爷送来任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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