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的氛围一直很融洽,直到末了,吴荇朴和英富都有了醉意。吴荇朴举起酒杯,心有惭愧地说:
“我这个大哥,鲜少关心你们,所以你们才会走到这一步,不管将来你们是继续做夫妻还是做朋友,我都希望你们为了孩子,不要成为仇人。”
英富站起来,躬身敬回去,神色真挚地说:
“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想过和荔香分开,离婚一直就是暂缓之计。”
吴荇朴摆了摆手说:
“幸福要靠自己把握。”
陆元音端了杯子敬婿郎,语重心长地说:
“英富,你是个好男儿,一直以来,我把你当作亲儿子一样对待。可你妈妈是个厉害的人,你们再复婚,我想就算我们同意,你还是很难过她那一关。我也看开了,如果分开能让荔香好过点,我会支持她。你啊,也趁早别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妈妈,大哥大嫂,是我没用,没有照顾好荔香和孩子。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出去单过,我保证,以后会让她们娘俩过好日子,我保证,相信我。至于我父母,他们就算还想反对我也不会再听了。”
英富这个大男儿,说落泪就落泪。自进门后,荔香一直冷着脸,一句话没说。看到英富哭了,又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她站起身,缓缓地走到英富身边,关心地说:
“你喝多了,睡觉去吧。”
“我很多话要和你说,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在部队是怎么熬过来的,一闭上眼都是你的笑,你的身影。”
英富紧握着荔香的手,诉说着他近来受到的苦楚。叹了一口气的荔香,伸手抚摸着他那像钢丝的头发,温和地说:
“我都知道,别再喝了。”
“吴荔香,我爱你,我特别爱你,就算你犯错我也能原谅你。”
英富痛哭流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续说:
“我从来不觉得我不是男人,就算你和别的男人……”
“你睡觉去,别再胡说八道!”
荔香突兀地高声叫着,被打断的英富有些恼怒地推开她,红着眼睛。
“我和大哥还没说完呢,你一个女人废什么话,为什么总叫我去睡觉?”
陆元音和谢令禾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叫荔香别再管他。荔香也赌气走开,烦躁地说:
“他和他那个酒鬼爸爸是一样的,一喝酒就不认人,我才会不考虑和他复婚。”
谢令禾在旁边伸手戳她一脑门: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做嫂子的最清楚这个小姑子的嘴最硬心最软。荔香每天晚上苦闷挣扎,无法成眠,盼了小半年,熬了小半年,才把这个男人盼回来了。
过完小年、除夕和元宵,鞭炮的硝烟淡了下去。英富却没有动身要走的意思,谁也不好开口问他这部队批的假有几天,怕有赶客的意思。
荔香私下里问过英富,他的谎扯得越来越支支吾吾:
“我这不是想多陪陪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自己有主张。”
他什么主张也没有,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在这死乞白赖,过一天算一天。事到如今,他根本就无处可去。荔香没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心里默默盘算着:
管他几时回,反正打定主意,一出正月,就回长琅牛屎陂把桃之接走。
杨大美和董麻子也一起回岩北拜年了,他们特意到家里来找荔香,一进门却看见英富也在客厅里大大咧咧地坐着。来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旋即又恢复了笑容。董麻掏出烟递给英富,笑着说:
“原来你真的在这。”
气定神闲的英富接过烟,也微笑说:
“有谁和你说过,我在这里的?”
他想了想,应该没人知道他在岩北的。
“还能是谁,你爸托我们来的,让我叫你回去。”
英富慌张地站起来,又竭力地保持镇定的样子说: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荔香倒从厨房里倒了两杯水走过来,递给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杨大美和董麻子后,她也坐下了。
董麻子讪讪地笑了笑,紧抿着嘴唇,又推搡了下杨大美。会意的杨大美看了一眼荔香和英富,叹了口气说:
“去年董麻子给我说你们离婚了我还不信的,蓝河村知道的人说起你们这对金童玉女,都觉得可惜了。”
英富把烟夹到耳朵上,坐下来,拍了拍大腿,信心满满地说:
“我们准备复婚了。”
“你怎么还没回部队?”
杨大美侧了侧身子,神情复杂地问着英富。英富心虚地笑了笑说:
“快回去了,快了。”
杨大美和董麻子对视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事情吗,你们直说好了。”
荔香觉得他们看起来古古怪怪的。董麻子清了清嗓子,为难地说:
“你父母已经知道你年前就被部队除名了,你妈病倒了,让你尽快回家。”
荔香惊讶地看向英富。英富悻悻地低下头,嘴唇紧闭。
杨大美和董麻子对视一眼后,立即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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