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播假消息要被抓这么久么?”林守溪感到好奇。
“当然,规矩是很严厉的。”楚映婵说。
林守溪看着她微微板起的脸蛋,只觉有趣,也未多想。反正卓荷已被关了三百年,应该不差这三个月了。
林守溪也给她讲了自己越狱后发生的事,楚映婵温顺地听着,眼里满是怜惜。
关于那位神秘的宫先生,他倒是没有提太多,如今稍加回忆,他立刻想起与宫先生对话时,他的口中时常会提到一个‘她’,那个人是谁?也是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吗?
林守溪想起了那块凭空出现的色孽石碑。
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她人的注视之下么?
林守溪想要感受那种注视,却一无所得。
楚映婵坐在他的身边,一边为他检查身体,一边与他嘘寒问暖着,举止得体。
咒印解除之后,她又是那个温柔的仙子了,只是林守溪总觉得,似乎还缺了什么。
“今晚不用陪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色来临的时候,林守溪忽然说。
楚映婵闻言,身影微顿,片刻后说,“好,若有事记得喊我,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随时可以来。”
说罢,楚映婵离去。
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林守溪躺在床榻上,他启动了内鼎,开始炼制丹药,修复体魄,同时,他睁开了右眼。
他是刻意将楚映婵支开的。
楚映婵回到了另外的房间里,掩上了门,她靠在门上,闭着眼,手轻轻抚上胸口,不知为何轻轻舒了口气,片刻后,她望向门外,手数次想触碰门把手,又停住了,最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来到了书桌前,坐下,随意取过了一本洛初娥的藏书读了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着。
林守溪发现,她的目光在第一页停了很久很久,仿佛这一页无比艰深晦涩,永远也无法读完。
他看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四下无人的时候,楚映婵显得更加柔弱,她望着窗外的夜色,以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也不再装模作样地看书了,而是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大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片刻后,她抱着一本更厚重的书回到了桌前,根据着前几页的索引寻找着什么。
林守溪看清了封面,这是不死国的律法,也就是那无形规则的文本。
楚映婵翻倒了某一页,目光落了上去,文本如有灵性,自动变成了神山的文字,她轻轻念出了声:“散播谣言,按轻重拘押七日至一月不等……”
林守溪闻言,立刻明白了什么,很快,楚映婵翻倒了另一页,印证了他的猜想。
私印邸报,拘押三月。
原来卓荷被抓并非是因为散播假消息,而是因为私印邸报……在规则看来,那不是假消息么?
楚映婵犹被电击,立刻将书合上,然后将这厚重的大书塞回去,她放了几个位置,始终不满意,最后将它藏到了床底下。
接着,楚映婵用手揉了揉面颊,开始修炼。起手式不是其他,正是合欢经,接着,女子的哼声宛若浅唱,在屋内不断响起,林守溪这才发现,原来咒印虽解,但咒印的影响还积压在体内,她怕他担心,白天半点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悄悄地排遣。
打坐之后,她又清水扑了扑脸,黑发解开,落在两侧,将她的神情遮蔽。
回来之后,她摊开了一张纸,开始记录明天要做的事。
她寻了几本菜谱,认真地翻阅起来,过去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勉强能煮白粥,现在为了照顾林守溪,她开始私下学习新的技艺,她依据城中原有的食材记录了几种菜名,还在旁边写了备注:明日记得要旁敲侧击,问他的喜好与忌口。
记录完了这些,她又开始自学医理,医理不比做菜,可不是一晚上就能速成的,她很快宣告失败,目光颓丧,鼓着雪白的香腮,像是一个比剑失败后偷偷生闷气的少女,哪里还有半点神山门主的样子。
写完了很多东西,这张纸尚有空白,楚映婵重新定神,继续写字。
她先写下了林守溪的名字,一笔一划很是端正,她看着这个名字,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情态温软,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肃起了脸,坐姿端正,在林守溪的旁边写下了‘巫幼禾’,并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个心。
她将樱唇紧紧咬住,盯着这两个名字看。
过了一会儿,她又将林守溪的名字写了一遍,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短横,她顿了一会儿,将横延长,写成巫字,然后补齐了‘幼禾’二字,如此重复了数次,清澈的眼睛却是蒙上了郁郁的雾,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纸翻到了背面,又写下了‘林守溪’,笔悬在纸上,一直到墨汁要滴落时,她才移到了‘林’字的下方,将楚字补全,竖着写下了‘楚映婵’。
借助这个‘林’字,两个人的名字毫无间隙地交融在了一起。
似是心结得解,楚映婵肃着的面颊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接着,她又飞快用墨汁将这两个字盖上,然后取来了黑色的戒尺,抽打手心并在道德上对自己进行了训斥与引导。
她将正面的有用信息重新抄录了一份,这份则立刻烧掉,毁尸灭迹。
她看着纸上记录的内容,认真地背了一遍。
接着,她开始整理衣裳。
白裙染了血污,叠在一边,还未清洗,她只得继续翻洛初娥的大衣柜,她翻出了许多漂亮衣裳,其中还有几件露肩的,她将这几件展在手中,对着镜子比照了一下自己,似有些心动,最终却还是垂下眼眸,将其放回了原处。而寻找鞋靴时,她还翻到了洛初娥标志性的古篆薄袜,仙子将其拿到床边,玉腿在微抬之后就停住了,静默了大约五息后,她面容羞红,用力摇头,将那长长的茶色薄袜也放了回去。
她试好了衣裳,将长发梳得一丝不苟之后,就坐回床边,随着更漏的节奏晃动玉腿,消磨光阴。
清晨终于到来。
楚映婵走到门边,耳朵贴着木门,静悄悄地听了一会儿动静。
片刻后她打开了门,在过门前,她将精心梳好的长发弄乱了些,神色惺忪,仪态慵懒,仿佛刚刚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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