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守溪相处的无数个瞬间在脑海中闪过。
过去,她就以为林守溪是师父的转世,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害怕……她是他的师祖,她的徒儿楚映婵是他的师父兼情人,他又是自己师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将辈分与伦理砸了个稀烂。
她还没做好面对的准备,只想默默守护他成长。
但……
但他不是转世啊,她又该如何面对呢?
她无法想象自己道出真相后的情景。
“要不我去将林守溪抓过来,你们聊聊?”楚妙笑着问。
“别去!”
宫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下意识想要拒绝。
这样的反应在楚妙的意料之中。
楚妙轻轻揉着宫语的发,微笑着说:“三百多岁了,还这般哭哭啼啼的,和个孩子似的。”
“你之前找你女儿的时候,不也哭得昏天黑地的么,别当我不知道。”宫语幽幽开口,将身子蜷得更紧。
“我……”
楚妙无言以对,只固执道:“你就是个孩子,你长大了,但始终有一部分的你停留在了七岁之前,那个你被痛苦、绝望、遗憾、悲伤所禁锢,没有办法长大,小语,你需要走出来。”
“怎么走出来?”她问。
问题刚刚出口,宫语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
……
小禾趴在床榻上,细嫩的腿儿悠哉悠哉地摆动着,她手上翻阅着神山邸报,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看完了神女榜,兵器榜后,翻倒了神守山的那一栏,恰看到神守山今日在进行一个名为雪场论道的比试,这一比试历史悠久,每年冬天都会进行,不只是神守山的修士,其他身上的知名弟子也会受邀前往。
她想要怂恿林守溪去参加,然后看他打架,抬起头时,却发现林守溪正站在窗边,一脸担忧。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小禾问。
“此处的雪是师祖心境的反映,今日风饕雪虐,极不寻常,我怕师祖出事。”林守溪担忧道。
小禾轻轻点头,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今夜的雪的确反复无常。
“师尊大人有楚皇后照顾,应不会有什么事吧。”小禾宽慰道。
林守溪嗯了一声。
他站在窗边看了很久。
直到半夜,雪才终于舒缓了下来。
他这才放心了些。
师祖既然没事了,楚妙为何不来找他呢,关于小语的消息到底又是什么呢?
林守溪悬着的心无法落下。
“你还在想你的小徒弟吗?”小禾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常,问。
“有点担心她。”林守溪说。
“担心什么呀。”小禾淡淡道:“按你的说法,你徒儿每天住在深宅大院里,有父母疼爱,有侍卫保护,我看啊,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是她一年没见,早把你给忘了。”
“小语不会忘了我的。”林守溪肯定地说。
小禾可没有被他们的师徒之情给感动。
她立刻想到了苏希影说的抓字游戏,反而气不打一处来,更觉林守溪禽兽不如。
林守溪关上窗户,正准备上榻睡觉时,小禾直接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不许上床!”小禾冷冷道。
“为什么?”林守溪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没有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小禾板着小脸,直接将神山邸报抓起,砸了过去。
林守溪接住了报纸,更觉无辜,问:“小禾,你该不会是在吃小语的醋吧?”
“没有!”小禾虽只有说,却是有些心虚,耳根都红了。
“小禾别多想了,小语只有七岁,我哪怕再……”林守溪一边说着,一边去搂她的肩膀,想哄小禾开心。
“你也知道她只有七岁啊!”小禾更恼。
林守溪愣住了,他不明白小禾为何如此。
我也没对小语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啊……林守溪心想。
“那我今晚睡哪?”林守溪问。
“自己打铺盖睡。”小禾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柜子,示意他自己去拿毯子。
林守溪不从。
“你还愣着干嘛?”小禾催促。
林守溪却直接强硬地往床上扑去。
“你,你干嘛……”小禾娇呼。
“你说我干嘛?”林守溪反问。
床榻上,这对少年少女又打了起来,床榻被震个不停,床底下的烟尘都腾了起来,两人拿着枕头为剑,互相抡打着,打了个热火朝天,未等他们分出胜负,床先承受不住,轰然坍塌了。
两人斜坐在床榻的废墟里,面面相觑,开始互相指责到底是谁弄塌的这个床,他们谁也不服谁,于是又在地上缠打了起来。
打得面红耳赤,长发凌乱,衣衫不整。
清晨,楚妙进屋时,这对冤家夫妻还在战斗,楚妙看了一眼倒塌的床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说了声‘你们年轻人可真激烈啊’后,连忙掩门。
“哎,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小禾起身,追出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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