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人王殿,他们并不缺食物与水,但是缺少衣物。
“我会缝补衣裳。”小禾自告奋勇。
休养了几天后,小禾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从最初的消沉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小禾从小自力更生,心灵手巧,她取来了盖在殊媱身上的薄羊毯,要拿它来给大家裁剪新衣。
除了殊媱之外,其他人一致同意。
“可是我们这没有针线哎。”小禾四下搜寻。
“有铁柱子。”慕师靖指着比五个她还粗的承重柱说。
林守溪与小禾默默地看着她,都没有笑。
“对了,殊媱不是有弥合灵根吗?”小禾灵光一闪。
三人一齐望向殊媱。
殊媱傻眼了,她的被子被抢走不说,竟还要给贼人干针线活?
“我……”
殊媱支支吾吾,想以身体不适为名拒绝。
“做针线活可以抵债。”慕师靖说。
殊媱沉默了会儿,最终咬着牙,含泪点头。
小禾的手艺的确很好,普通的刀在她手中竟比剪子更为好用,行云流水的挥舞之间,布被一片片地裁剪下来,她将布料拿到殊媱身边,指导着她该如何缝合,缝合衣裳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殊媱虽然虚弱,但可以胜任,只是她心中倍感憋屈。
小禾在与殊媱商量如何做衣裳时。
慕师靖拉着林守溪的衣袖,走到一边,微微踮足后,红唇倾至他的耳畔,清媚道:“你做针线活也可以换取报酬哦。”
林守溪知道慕师靖又在挑衅他了,久别胜新婚,虽然慕师靖的紧致与怕疼令他们至今未越过真正的雷池,但慕师靖在寻衅挑逗一事上,很有道门作风。
哪怕知道她在寻衅挑逗,这般清艳的容颜在侧,林守溪依旧心头一热,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小禾回过头。
慕师靖立刻与林守溪拉开距离。
“本小姐与他交代一些要事罢了。”慕师靖清冷道。
“不能与小禾说么?”小禾眨了眨眼。
“你们各司其职,不必互相知晓……好了,别问了,天地为盘众生为子,本小姐是棋手,自有万全之策。”慕师靖幽幽道。
“是,小姐妙算无疑,我们听令就是。”小禾抿唇忍笑。
衣裳很快裁剪好,剩余的布料也没有浪费,小禾把它们攒一攒,弄了条尾巴作为装饰。
大家对于这条尾巴一致满意。
“那……我呢?”
殊媱躺在榻上,冷得瑟瑟发抖,向小禾投去委屈与哀求的眼神。
“要不……尾巴给你?”小禾问。
“不要!”殊媱立刻拒绝。
小禾对于这个病友不算太差,她疗养几日后,与林守溪、慕师靖一同潜入城里打探情报时,没忘记给殊媱买衣裳。
那夜偷听之后,他们知道,圣树院正在弄一个名为死灵之质的东西,等灰墓之君的封印解除,死灵雪原瘟疫般的黑暗蔓延而来时,这些大人物可以凭借死灵之质立刻适应那噬人的黑暗。
但很显然,除了真国最顶尖的一批修士,还在勾心斗角的其他人并不知晓,他们都已被抛弃。
“灰墓之君也是死亡与黑暗的君主,它诞生之时,无数朝拜它的邪灵沦为了黑暗的食物。”
慕师靖说起往事时,这冰冷的神色总给人以遥不可及之感:“但其实,在远古邪神之中,灰墓之君本体的能力非但称不上强大,甚至可以说是羸弱,但只要黑暗不灭,它就不灭,在其余邪神几乎死绝时,它借助黑暗的隐匿,存活到了今天。”
当然,再羸弱的邪神,对于人类而言,依旧是毁天灭地不可战胜之物。
“小姐,你当年为何不一劳永逸地杀死它们呢?”林守溪问。
“一千四百二十六。”慕师靖说了一个数次。
“什么意思?”小禾问。
“这是本小姐当年斩灭的大小邪神的数量。”慕师靖说:“再伟大的神也有力量穷尽之时,灰墓、哀咏、识潮皆是邪神中最难缠的一批,很难杀干净,不如以岁月铸刀,让漫长的岁月将它们抹去。”
小禾轻轻点头,她望着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木,问:“若灰墓之君脱离封印,那入侵的黑暗会蔓延多远呢?”
“整个世界。”慕师靖说。
林守溪与小禾的神色立刻凝重了许多。
苍碧之王血肉未复,黑鳞君主不知所踪,虚白之王甚至不知道是敌是友,最靠得住的岳母大人宫盈也正在不死国休养道身,灭世之灾若在此时到来,谁又能阻拦得住呢?
“多想无益,不如去干点正事。”慕师靖说。
“什么?”
林守溪与小禾一起问。
“我想去见见我们徒弟……初鹭,是这个名字吧?”慕师靖说。
……
大焚宗。
转眼间,林守溪与小禾竟已有数十天没有回去了。
初鹭也没有想到,那一次师父与她的告别,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
后知后觉的她始终无法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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