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必须打下去。
一旦让诛族之间离开死灵雪原,天高任鸟飞,原点降临的阴影将重新笼罩世界。
梵唱声与恶灵哀嚎声在天地间回荡,如超度也如哭丧。
……
仿佛永夜降临。
真国迟迟没有等来天亮。
王主城依旧一片混乱。
仙邀失去了花之灵根,虽避免了疯癫,但原本互相制衡的花与血已经失衡,仙邀为了压制叛逆的血之灵根,用尽力气,虚弱不堪,全靠妹妹的保护。
初鹭为了保护姐姐,虽然打跑了不少歹徒,但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决定先将姐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姐姐,我们走。”
初鹭矮下身子,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
“去哪里?”
“回家呀。”
“不要。”
仙邀摇头,说:“家里那几个老东西忍我很久了,如今我失去了力量,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家从不是家,那里并无亲情,有的只是黏在血脉里的权利。”
初鹭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
莫说是家里那些被压了数百年的老东西,哪怕是自己都颇有教训姐姐的欲望。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偷偷记了姐姐的生辰,并准备了礼物,可是送给她的时候,仙邀却说自己要处理公文,让她在外面等,她直接等到了第二天,仙邀再出来时,看了一眼天色,淡淡地说:“我的生辰已经结束,礼物你收回去吧。”
初鹭想到这里,不由想起了更多关于姐姐的往事。
她与姐姐相处极少,但哪怕是极少的相处,留下的也都是令她记忆犹新的创伤。
初鹭的拳头一点点捏紧。
不能再回想了,再回想下去,她就要揍姐姐泄童年之愤了。
“姐姐说的对,我的确不能将你带回家族。”初鹭说。
她们姐妹之间尚且摩擦不断,更别提仙邀和其他人长辈的关系了,仙邀要是回去,非给他们生吞活剥不可。
“那回清圣宗,那是姐姐的地盘。”初鹭提议。
“我每年都会让清圣宗的长老会为我推选一个候选人,时至今日,我已经熬死了七个候选人了,这次的候选宗主还活着……”
“好了,姐姐别说了。”
初鹭叹了口气,又说:“这样,我带你去大焚宗,我是试道会的魁首,为宗争光,大焚宗不会亏待我的。”
“我和大焚宗的宗主关系倒是不错,当初伱在大焚宗时,我让他特意照看过你。”仙邀说。
初鹭想起了那次雪原历练,她杀了大师兄,却没有得到师父的惩罚,原来是因为姐姐的关系么……
初鹭正想背姐姐回大焚宗,仙邀却话锋一转:“可惜,大焚宗宗主好像在灾厄邪魔之乱中殒命了。”
“……”
初鹭无言以对。
少女抚摸着胸脯,强自镇定,又与仙邀提了些地方。
仙邀逐一否决。
“姐姐,你这是仇人遍天下啊?”
初鹭咋舌,心想自己真不能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大义灭亲。
“没有力量的人生活在世间,本就像羊行走在狼群里,处处皆敌,哪怕你与他们无冤无仇。”仙邀说。
初鹭想起了灵根析出之时,弟子们一哄而上的画面,深有体会地点头。
“那我们去哪呀?”
初鹭拉着姐姐躲在断垣残壁之间,愁思不展。
仙邀给不出回答。
初鹭却忽然偏过头,看着仙邀血宝石般漂亮的瞳孔,说:“我们浪迹天涯吧。”
仙邀古井无波的心忽如春水吹皱,泛起涟漪。
初鹭等待着回答。
“好呀。”仙邀的脸颊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微笑:“我们浪迹天涯。”
王主城尸横遍地,暗夜与废墟之间,这对真正相认不久的姐妹五指相握,花之灵根已经消失,她们却像并蒂之花般缠在一起,这一幕足以入画。
只是,美好的画面并未维持太久,就被几声怪物的嚎叫给打破了。
“仙邀,你果然藏在这里啊,这地方的确难找,但长谛嗅觉敏锐,你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它的追索。”
断垣残壁之外,雄立着一个黑影。
黑影迈着大踏步走来。
那是一个披着裘皮大裳,膀大腰圆的男人,男人的长相并无特别之处,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可怕的怪物。
这些怪物中有独角兕,有三头蛇,有双面佛陀狮,有金羽猎空鹰……
总计十余只怪物,每一只都凶名赫赫,有的甚至被认为是早已灭绝的生命。
“仙邀,还记得我吗?”男人问。
“不记得。”
仙邀如实说。
“哼,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如此高傲?”
男人冷笑道:“你不记得,我帮你回想起来……我叫伏木,是驭兽师。一百年前,我在大雪谷降伏无目虫,我与它缠斗了七天七夜,眼看就要将它降为己用,你却忽然出现,将它一击毙命。此行降伏无目虫失败,我险些被直接逐出师门,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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