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场给彼此挑衣裳的比试,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速地滑坡。
她们不再隐藏,皆暴露出了真面目。
慕师靖买个足链,小禾就买个颈圈,慕师靖买个兽耳,小禾就买条尾巴,她们挑选的衣裳也越来越偷工减料,虽未上身,这‘褴褛’的衣裳已令人目眩神迷。
回到客栈后,慕师靖与小禾交换了衣裳。
许久之后,两位绝色少女才躲在屏风之后,换好了为彼此购置的衣物。
屏风撤去。
慕师靖穿着一条黑色的碎花小裙,交襟低斜,裙边过臀,下方玉腿之上套着状若渔网的黑色长袜,狐狸尾巴从她腿后垂落,随着她的脚步轻摇慢晃,很是乖巧,她脖颈饰着银环,微低的脸颊很是幽怨。
小禾则穿着那条半透明的纱质露肩裙,小巧纤净,若隐若现,白色的狐尾摩挲着她的腿,足链缠绕,闪闪发光,她清冷的面颊透着一丝羞红,饰在发上的猫耳朵与她的雪发融为一体,仿佛她真是猫妖变幻。
林守溪饱过眼福之后,却是端出了正人君子的架势,问:“这就是你们给彼此挑选的衣裳?”
“是慕姐姐先不讲理的。”小禾先行责怪。
“哪有,我只是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存心要祸害姐姐。”慕师靖辩解。
“少找借口了,你就是居心叵测,害人害己,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小禾幽幽道。
“巫幼禾!我看你才是外表单纯,包藏祸心,你这心可半点不白。”慕师靖反击。
“你……”
小禾下意识以掌遮掩,冷冷道:“无论如何也比你这黑心虎要强。”
两人就此吵了起来,一时虎争虎斗,气势汹汹。
“两位仙子的姐妹情谊就这般脆弱?”林守溪有些看不下去。
“要你管!”
两人一边争吵,一边又团结地朝着林守溪厉叱,她们闹个不停,直至被家法处置,各打了五十板子后才消停。
两人吵的凶,和好地也快。被教训过后,她们一同趴在榻上,各自做了反省,她们都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成心想让对方出丑,失去了挑选衣裳的初心,约定以后要和和美美地相处,做一双模范姐妹。
她们抱在一起睡着了。
月光自九天洒落,在她们芬芳的仙体上铺了一层清凉薄被。
次日。
她们手牵着手,面带微笑,约好重新给彼此购置衣裳。
这一天,屏风撤去后,林守溪看到了穿着土蓝色为底、红绿相间的碎花长裙的慕师靖,以及绣着大牡丹花的红色小袄的巫幼禾。
“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林守溪目瞪口呆。
慕师靖与巫幼禾皆牵动着微笑,夸对方给自己挑的衣裳好看,是林守溪眼拙,不懂欣赏。
话虽如此。
她们临要出门时,还是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各自标志性的黑裙与白裙。
沿着城镇一路向前走去。
越过烟尘腾腾的马道一路向前。
神墙高耸。
邪神的阴影消散后,厚重的墙体成了真正的巨人,只是,在未来的日子里,这绵延数万里的神墙,注定会渐渐沦落为景观,甚至累赘。
穿过城门,一路向前,规整的市坊街道之后,神守山拔地而起,孤峭似剑。
林守溪再次登上了神守山。
慕师靖与小禾伴在他的左右。
山路宁静。
林守溪登山过半,在一处崖亭歇脚,亭畔有一石碑,碑上刻着‘大道无期,唯煎人寿’四字,字迹笔画衰颓,俨然是某位大仙人临死前的绝笔。
林守溪坐在亭中看云听风,回想着当年在山上与楚映婵琴箫和鸣的岁月,心头悠悠。
“大敌已除,为何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是有什么心事吗?”慕师靖察觉到了异样。
林守溪本想将域外煞魔之事说出,但他看到慕师靖坐在木亭栏杆,后仰身躯,伸直玉腿如浆般随意摆弄的少女,又不愿将她这份无忧无虑给打破,最后只是笑了笑,说:“许是在伤春悲秋吧。”
“伤春悲秋?”慕师靖忍不住笑了,不免冷嘲热讽道:“你还伤春悲秋?你都活了一百多年了,早就不是多愁善感的少年人了……也就样貌还没变罢了。”
“那你呢?”林守溪反问。
“我……”
慕师靖话语一噎。
一旁的小禾却是一把搂住了她,有板有眼道:“慕姐姐永远是十七岁的小姑娘,风华正好,品貌俱美。”
慕师靖听了,分外受用,又忍不住问:“为什么是十七岁呀?”
“因为本小姐今年十八岁。”小禾理直气壮道。
“你……哼,果然没安好心,我才是你姐姐!你若十八,我就十九!”
“那我二十岁。”
“……”
林守溪觉得,若是白祝在侧,听着这番争吵,恐怕也会说一句‘幼稚’,但她们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吵的激烈,或许,在真正的亲朋挚友面前,人永远都会保留一份童真。
吵吵闹闹间。
林守溪离开崖亭,重新向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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