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左右,按往常农户人家慢慢回家休息,做饭,因为中午太热干不了农活。应德顶着一顶很早就不用的破草帽,编织袋里放着一杆老秤,都是从家里翻出来的。
这块山坳看上去房屋较多,站在高处可以看到,很多房子都破败了,好长时间都没住人了。临近中午,能看到的房屋中只有两三个冒着烟。应德也知道,大部分人家里现在用的都是电器,原来那种烧麦草和其它植物根杆的很少了,除非是年龄很大的人,不会用电器,也舍不得用电器。
应德看了看几家冒着烟的房子,他准备选一家,跟这家人套上交情,最好能住下来。
应德选的冒烟的一家,房子很旧,也很破,院墙是土夯的,大门是木色大门,很旧,住的人应该年龄很大了,这种人家一般心肠好,不会立刻把人撵走。确认了一下方向,应德心里想了一下进门后怎么说,然后向那座院子走去。
和许多山里你人家一样,站在山顶能看到好多人家,一到山腰,都是独立的一家,没有邻居,不往院子外的碾场沿上走着看,有时根本看不到在这山坳中还有人家。
应德走到大门口,大门开着,从大门往院子里看不到人,冒烟的房子是靠山的房子,在山里的人家,一般布局厨房都在上侧,正房对着大门,侧房在厨房对面,一般是库房,大种小麦的时候,是堆放粮食的。有的大门口进去是左手是厕所,有的在院子外面。
应德在门口声音放大着问:“收药材,有没有药材?”
可能是院子里的人年龄大,也可能是正在做饭没听见,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声音。
应德又试着提高了一下声音,喊着:“收药材,收药材。”
等了一会,没有应声,应德想走进院子,又觉得会被人家骂,还是再找一家人吧。
应德转身离开,走到这家碾场沿下面的路时,头顶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药材没有,山货收不收?”
应德抬头一看,是一个看上去七十多的农村老头,佝偻着腰,拄着一根自制的应该是用酸刺杆做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结。
老头应该是独居,衣服好久没换洗过,破的地方也没有缝补,眼睛很混浊,脸色看起来不好,应该是长久饮食不良的结果。
不善和人说话的应德,见老头出来主动搭话,赶紧说:“收。”自己兜里装着两千块钱,随便收点药材和山货绝对够。应德也考虑的周全,不能把那五千块钱全部带上,留下三千藏到地下室放好,万一丢了,就全完了。
老头说:“年轻人,来看看我的东西值多少钱。”
应德嗯了一声往回走,老头拄着拐杖也慢慢往院子里走。
应德走到大门口时,老头才迈进大门,边走边说:“进来吧,在厨房的台子上。都是些刺条,野参。”
应德跟着老头进了院子,看到上侧房子的台阶上晒着些酸刺果,还有一些黑乎乎的草根。应德知道酸刺果,听村里人以前去山上捋酸刺果,说是能卖钱。野参应德听过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听着有一个参字,可能就是野生的党参吧,这是应德的理解。
老头走到台阶前,坐在台阶上,双手支在拐杖上,看着应德,苍老的脸上变得有笑容了,问道:“这些你能给多少钱?”
应德笨拙的从编织袋里掏出杆秤,准备要称,老头说:“别称了,你看着给上些就行。”
应德手里捏着秤,不知道该给多少钱?给的少,老头不愿意,不好进行下一步,给的多,又划不来,不能被人再当大头了。
好在应德也见过谈生意的场面,说道:“你卖多少钱?”
老头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一万。”
应德以为听错了,看着老头的脸,老头伸出的手指还没有收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应德对一万的理解是很多很多的钱,一万以上自己从来没见过,他只知道十个一百是一千,一张红色的就是一百。一万应该比一千多好多,那自己带的钱远远不够,难道山货这么贵?
应德既然不当大头了,就学着还价,说道:“太贵了,不收了。”把秤往编织袋里装,转身准备出去就走,这也是从街上铺子里看谈生意的学来的。
应德想的没错,刚走到大门口,老头就唉了一声说道:“谈生意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不问问我再便宜不?”
应德一想也是,按照别人谈生意的,应该问问再便宜不,问完不便宜才能扭头走。看来自己不适合做生意,本来也不是来做生意的。从记事起,快五十年了,记起忘掉,记起忘掉,应德从小怀疑自己的脑袋,是比别人反应慢,比别人笨,小时候心里不承认,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都结婚生孩子了,孩子都会几百加几百的算了,自己还是算不清楚,难道脑袋天生笨。也不对,有时候脑袋很清爽,什么事都清楚,明白,甚至感觉透过墙能看到隔壁邻居和老婆在炕上打仗。不过这样很少,害得自己老爱盯着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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