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恒走到了一片碎石地上,嘴里默默数着步数,然后又参照了周围的树木,指出了埋藏官银所在的位置。
县衙提前准备好的挖掘衙役,以及驻扎军里面五十多号壮汉立即根据吕恒所指的方向开始挖掘。
只是片刻之后,便有人发出了惊呼。
“哎呀,有尸体!”
随即又有人接着喊:“这边也有!”
“好臭,好臭!”
“受不了……”
县衙的衙役们大呼小叫了起来。
五十名驻扎军却面无表情。
他们都是职业军人,有着过人的战争素养。
“吵什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主簿刘平发出了一声大吼。
现场的衙役们瞬间就不敢说话。
刘平是从县衙捕头的身份升上来的,在县衙里面颇具威严。
再加上此时的刘平的已经是县衙主簿。
主簿是县衙衙役、公差们的顶头上司,掌握着他们的奖惩赏罚!
衙役们也不敢说话了。
但现场的确是奇臭无比,让人闻了发呕。
陆远距离挖掘现场还有一定的距离,都可以闻道恶臭味。
更别说,那些在一线挖掘现场的人。
“吕恒,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远看向了一旁的吕恒,问。
吕恒的脸色很不好看,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当初为了消息不被泄露……”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场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共是多少人?”
陆远问。
“十二人!”
“都是南城府衙的公差?”陆远继续问。
吕恒没有说话。
沉默已经等于了回答。
“吕恒,你好狠的手段啊!”
陆远忍不住骂了一句。
吕恒低下了头,小声说:“毕竟是三十万两官银……不是小数目!”
“继续挖!”
驻扎军的首领张守卫下了命令。
士兵和衙役只有硬着头皮上。
主簿刘平在一旁烧起来了大火,所有被挖出来的尸体第一时间就拖到了火堆上,直接焚烧。
好在这个时候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恶臭尸体的气味被狂风一阵一阵地吹走。
再加上被清理出来的尸体,立即就会放入烈火之中焚烧,在一定程度上也消减了恶臭。
继续挖下来,就有人挖到了木箱子了。
第一个木箱子被挖了出来,抬到了陆远的面前。
陆远不着急打开,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吕恒。
此时的吕恒不只是带着枷锁,还有人给他带上了脚镣。
罪大恶极的人不值得同情!
吕恒痛苦的点了点头。
陆远这才让人开了箱子。
箱子上了锁,公差粗暴的砸开了锁具,白花花的官银就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回禀大人,是官银!”
经验老道的县衙官库管理员立即上前查验。
装有官银的箱子被一箱一箱地挖了出来,齐刷刷的码在一旁,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堆成了一堵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天空觊觎已久的暴雨落了下来。
陆远在随从亲信李尚和王夏的搀扶下,坐进了早已经被蓑衣武装起来,可以防雨的轿子里面。
在场将近四百多号人,只有县令爷陆远有如此待遇。
驻扎军首领张守卫、师爷郑航、主簿刘平等人都只撑了一把伞。
但在狂风暴雨的撕扯下,一把伞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一场暴雨下来,只有陆远一个人身上是干的。
这就是沧阳县太爷的待遇。
在沧阳,他就是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运送着三十万两官银前往沧阳县衙。
途经桥头河防洪堤坝工程路段,陆远特意下了轿子查看情况。
只是初秋的一场暴雨,而暴雨持续的时间也不过是一刻钟左右,桥头河段便已经有了不小的河水。
这要是到了中秋时节,暴雨季发起山洪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一个结果。
当然了,山洪并一定爆发。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远看着桥头河段湍急的流水,心中暗暗祈祷:“只求老天爷今年不要起山洪!”
如今三十万两官银已经到手,可以重启防洪堤坝的修建工程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了,最快也要三个月的工期。如今距离中秋暴雨季节只剩下了不到四十天。
陆远几乎是不可能将防洪堤坝敢在暴雨到来之前修好!
所以,他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连绵不绝的马队就运送着茶叶,穿过桥头河路段。
陆远知道这些都是马帮的人,崔烈的神奇消失便跟马帮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凡事讲证据。
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去查马帮。
马帮是一个庞大的运输组织,生意遍布西南八省。
马帮既是江湖帮派,也是民间运输组织。
它们的存在有存在的道理,西南地区山高河深,交通不便,最大的运输工具就是马匹,马帮便孕育而成!
想要将马帮连根拔起,单凭陆远一个沧阳知县的力量是远远不够。
但陆远只是想给马帮找点麻烦却也不是难事。
只需要在沧阳重要路口设一道卡,以调查逃犯陆远为名,将过往的马帮队伍拦个一两天,便足够让马帮喝一壶了!
而陆运不知道的是,此时崔烈就在附近,正目不转睛地注意的陆远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啊,沧阳如今落在了陆远的手中?”
崔烈小声感慨着。
年老大是马帮八大长老之一,此时也盯着陆远看着。
“此人比起韩元如何?”年老大问。
崔烈仔细回忆起与陆远共事的一点一滴。
在崔烈的刻板印象中,陆远是一个尽忠职守,好交朋友的人。
算是个聪明人,但没有什么过人的手段。
没有过人的手段是当不上沧阳县令的。
所以,崔烈对陆远的刻板印象并不准确。
“这个人只怕是个阴险狡诈的角色!”崔烈说。
年老大抽出了一条很长的铜烟锅,叼在了嘴里,点燃了烟叶大口大口地抽着。
“杜老大他们搞定了一笔大买卖,沧阳这个地方绕不过去啊!”年老大语重心长的说。
崔烈有些看不透陆远的感觉。
“这个人我实在是有些看不透,更不懂他凭什么坐上沧阳县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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