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合川的豪格心意难平,觉得屈辱,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进攻四川以来,他统率的十万大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杀死了老贼王张献忠,打得各路明军东躲西藏,但是在这重庆城下,四战皆败,遭受了重大挫败,以勇武着称的爱将鳌拜竟然不能击败李定国,这对清军的信心打击是巨大的,而自己率领的清军更是在重庆城下一筹莫展,皇十一叔死了,心爱的儿子文顾死了,连自己也差点死在重庆城下,一想起这些豪格就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事要是传回京城去,自己在八旗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清军在四川的局势严重恶化,汉人不再那么惧怕清军了,东路和西路大军在资阳和夔州都遇到了明军的坚决抵抗,尤其是在简阳等地满达海等遭到了失败,南明杨展率军击退了清军的进攻,永历帝为了压制李定国在四川影响,因此封杨展为广元伯,至于重庆下游的长江沿岸,朱容藩令谭弘等三兄弟、于大海联军截击清军于万县湖滩,清军左梦庚部损失惨重,夔州十三家刘体纯、塔天宝率军向开县、新宁进军,威胁尼堪军的后路。虽然还能战而胜之,不过血战得胜,清军也有不小伤亡,东中西三路大军,西路和中路都失败了,东路惨胜,形势不容乐观。
管理钱粮的岳乐报告,西征大军的粮草已不足十五天,这已经低于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补给警戒线了,大军一旦被拖入消耗战,稍有不慎,就很容易断粮,难道真得人吃人吗?往汉中和西安催粮的信使络绎不绝,不过陕西一省,才刚刚平静了不到一年,内大臣征西将军何洛会、陕甘总督孟乔芳也没有征收到多少粮食,加之多尔衮的授意,进入四川四个多月,豪格大军的粮草始终是大问题,撤离四川是早迟的事情。
接任卢光祖的钟生找到豪格:“殿下,其实四川不缺粮食,何不再驻一些时日,将李定国等剿灭了再北上。”
“哪里有粮食?”岳乐问道。
钟生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安贝勒可曾听过两脚羊的故事?”
“何谓两脚羊?”这满清诸将读书甚少,对此一无所知。
“闻说西晋末年,五胡乱华。当时属羯胡人最为厉害,他们行军打仗不带军粮,沿途抢劫牲口和女人,充当军粮。‘两脚羊’乃为‘人肉’,汉家女纷纷成了随军两脚羊,边行边食,年轻妇女肉鲜味美,赛过羊肉,传闻他们吃了五十万汉女,如今蜀地尚有百万人口,军粮可谓充足。”钟生面有得意之色。
满清诸将大惊失色,这王八蛋还是个人吗?满清原居于东北那疙瘩,白水黑水其实极其富饶,满族虽然说不上富庶,至少温饱无虞,就说灾年吧,至少树皮管饱,哪里会人吃人呢,说起来都恶心得想吐。
“你他妈还是个人吗?我鳌拜只杀人不吃人。”鳌拜瞪着眼指着钟生骂道。
“这这,统领。”钟生结巴了。
“殿下,我大清向以仁孝立国,方得中原百姓拥戴,此等泯灭人性之事,我们做不出来,此等泯灭人性之人,我等留他不得。”岳乐看着钟生说道。
“殿下,殿下,万望殿下体察属下的忠心。”钟生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
“忠心?禽兽哪有什么忠心可言?来人呐,给我拿下。”豪格脸色铁青,将这恶心的王八蛋抓起来杀了。
撤军前的几日,豪格派出尼堪领军五千,向西扫荡了铜梁、壁山等县,希望引李定国军出城迎战,不过李定国很清楚,当前与清军野战,最多是惨胜,自己可消耗不起,因此早就对渝北各县进行了坚壁清野,将人口、粮食和一切值钱的东西转移到了长江南岸,即便如此,尼堪军也对这些地区进行了残酷地破坏,房屋几乎全部烧毁,庄稼几乎全部破坏,说实话,连鸡和狗都没有放过。
李定国只得派遣谯山南渡,组织长江南岸的难民开始生产,以备长期作战之需。好在崔直牢牢地控制了长江和嘉陵江水道,孙可望等不时派人送来粮食,重庆才没有变成一座孤城,能够坚持守下来。
没过几日,岳乐报告来自陕甘的粮食竟然彻底断了,豪格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四处打听,后来探查知道消息,汉中贺珍叛乱,粮道被完全切断了,何洛会的三千人马,守西安府尚且不足,关中平原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能够保卫粮道的安全。
是以京师的圣旨很快就到了西征大军,要求他们紧急撤回陕西,豪格有撤退的圣旨,做什么都师出有名,便集合人马带着抢来的东西,自合川向北撤去。崔直的水军和安民的侦察部队很快发现了豪格撤退的事情,对撤退清军亦步亦趋,不断骚扰。但清军可不敢跟安民军纠缠,三日后,豪格撤退到了顺庆,这时顺庆已残破不堪,城中人口稀少,无法坚守。略作休整后,次日大清军便离开顺庆,沿着嘉陵江继续北撤。三日后,大军退到阆中,这阆中城原来不大,不过三面半环水,在刘进忠的有意保存下,阆中城郭尚算完好,豪格不愿意放弃这个进入四川盆地的桥头堡,便决定留下兵马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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