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屁股了!起来!”
樊璃睡梦中被人吵醒。
一大清早,樊悦和雪意就围坐在小火炉边叽喳,背后的大床上,樊璃蜷缩在谢遇怀中。
他垂下睫毛,状似不经意的往上屈膝,膝盖在谢遇腰腹下轻蹭一瞬便移开。
随即被那冰冷掌心扣住。
谢遇捏着他膝盖沉沉望着他。
少年收了腿,指尖理着敞开的衣领往上一拢,遮住锁骨。
谢遇移开目光。
樊璃坐起身把鬓发别在耳后,捏做一捧,缓缓绕过后颈搭在左边心口。
黑发下露出半边白腻颈项,他用指尖一下一下的梳顺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床前的两人聊天。
“外面天晴了?”
“晴了,你床上暖和不?我也上去。”
樊璃指尖穿进发丝:“你书背完了?待会背不出来,言叔打你手心。”
“那我背完了,没人敢打我手心,我上来!”
冰冷双唇烙在锁骨,樊璃指尖慢半拍,垂眸:“你不是要当大将军么?剑术练到哪了?”
细密的亲吻从锁骨攀上侧颈,脸颊,嘴唇。
樊璃好一会儿没说话,雪意和樊悦叽喳着,回头看着他:“你咋突然消停了?”
樊璃嘴唇湿红:“听你们吵吵都够了,我再说一句话,岂不是显得很不稳重?”
两人把他拽下床,穿好衣袍后,樊璃拎着铲子,牵着雪意袖子去院子里堆雪。
不久后成王府那边的嬷嬷来接人,樊璃捏着小铲站在原地不走。
他把雪人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我爹都没管过我,他管我干嘛?”
嬷嬷:“小公子若是不走,王爷亲自来接。”
樊璃转过身去,蹲在地上给嬷嬷留了个背影。
正拉扯着,本家那边来人了。
樊家族老铁青着脸:“族里商议过后,把樊休和他这三个儿女从族谱上划去了,家族对你们仁至义尽,以后你们好自为之!”
王氏冷声道:“仁至义尽得先有仁、有义,这两样东西本家都没有,你就别往脸上贴金。”
族老气红老脸,没跟她掰扯,一甩袖子走了。
樊悦坐在椅子上,语气闷沉:“那以后要怎么办?”
没有强盛的家族在背后做靠山,奸猾小人便会针对家里的铺子、生意。
王氏咬咬牙:“没事,有娘在。”
樊璃朝樊静伦那边侧了侧耳:“小狗哭呢?”
樊静伦坐在火盆边,提着笔在桌上写东西,写完后他看了雪意一眼,在他和陆言的名字下加上‘陆雪意’。
放下笔,把墨水吹干,一本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谱就写好了。
樊休在最上面,他名字下是王新池、楚温惜,这两人下面便是她们各自的子嗣。
一帮人围过来,王氏没动,她坐在原位看着对面那闹哄哄的几个小孩。
看了一会儿后樊悦大笑,指着雪意鼻子说道:“你给我哥当儿子了,以后你得叫我小姑!”
雪意急道:“胡说什么呢!”
“家谱上写了,我哥和言叔底下就是你,敢说你不是儿子?”
三三和小狸花扒在本子上看了又看。
三三瓮声道:“怎么不写我的名字,我也是我爹的儿子啊!”
小狸花细声叫樊静伦:“奴才,我的名字呢?你要把小狸花写上才对,不然挠你!”
樊璃指尖在家谱上摸着:“我的名字也在?”
樊悦把他手摁在他名字上:“这是你。”
然后往上:“这是楚将军。”
再往上,鼻子一酸:“这是爹。”
被家族踢出来的几人围在桌边,一盆火拢着他们,把寒冬的冷气吹散。
吱呀一声,陆言和谢遇并肩进来,谢遇穿着成王的壳子,抬手免去众人的行礼跪拜,来到樊璃身后。
樊璃抿弯唇角抱着两只小猫,将它们的爪子压进红色印泥,在这草创的家谱上盖了两个小猫爪印。
他笑道:“别忘掉小猫啊。”
嘭的一声,窗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暴力拍开。
众人齐齐朝窗边看去,就见那体型壮硕的大黄猫站在窗上,臭着脸道:“搬家了也不跟我留个口信。这些天我不在,侯府可派人找过我?”
小狸花:“找了的,好几天没找到你,凶女人就烧纸咒偷猫贼呢。”
大黄脸色好了些,跳过来,把樊璃怀中的两只小猫拍开,一抬眼看见家谱上赫然印着两个猫爪子,气急败坏道:“本大爷都没摁印,你们急什么?!”
它急急忙忙的在印泥上拍了一下,在家谱上盖了一个又大又圆的梅花掌。
樊悦、雪意捂着肚子笑得乱七八糟。
“小猫也上家谱了!”
“我也要盖戳!”
谢遇把怀中的汤婆子递给樊璃暖手,坐了片刻,便带着樊璃动身回王府。
他走时,王氏盯着那桌上的家谱看了一眼。
她提脚追出去,向前方的男人说道:“樊璃有自己的家人,不需要外人养他。”
谢遇把樊璃扶上马车,回头:“他总得成家。”
王氏:“他成家也住这里。”
谢遇顿了一下,一只长腿跨在车辕上缓缓说道:“你儿子跟你住,陆言也跟你住?”
“……阿郎的事他自己看着办,至于樊璃,我会给他娶一个顶好的女子!”
说完,便有道冷冰冰的声音她在耳边低语道:“那得看谢遇允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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