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丞相府*
站在窗边的侍者接住玄鹊,盯着那对小眼睛看了一会儿,捂着它双目带进里间。
“大人——”侍者站在珠帘外,恭声道:“魍座行动失败,就把座主的身份让给魑了。另外,玄鹊眼中似有些怪异。”
里间的人坐在那山水石案后,旁边堆了一叠文书。
他伸手去拿文册,册子上残留的人气瞬间将他指尖腐掉一层皮,他顿了一下,缩回手。
那青衣傀儡做了个悲痛欲绝的表情,几步上去,将一双薄薄的黑皮手套端到他面前。
男人抚去指腹的伤,戴上手套,翻开公文向外面的人说道:“它眼中是谢遇的阴气,手松开,让谢遇看。”
侍者神色一凛,站在帘外苦笑道:“如此一来,魍座的身份被谢遇知道了啊。”
“无妨,英灵不干涉凡务——”温洋坐在昏暗中,掀眼向那暗红鸟目望去,“我说的对么,谢将军?”
万里之外,谢遇站在青龙门下,刺目晨光照他满身:“等丞相当了英灵便知晓了。”
温洋:“将军几时上北国,温某也好略尽些地主情谊。”
谢遇:“托丞相的福,还有些牵念没了结。”
温洋提笔给南征的魏军拨下百万两军饷:“看来,我那孩子又给将军添麻烦了。”
谢遇踩着石龙龙爪踏过青龙门,在低沉的闷吟声中走向金銮殿:“还得多谢丞相对他生母赶尽杀绝。”
“嚓——”
一声挠骨穿髓的刺响,温洋手中玉笔断为两截,沾着朱砂墨的毛尖滴下一颗红点,血似的。
他把断笔压在石案:“那么,温某便在此恭候将军大驾了。”
谢遇踩着长阶站在金銮殿门口,越过乌泱泱的朝臣看向那垂帘后的人影:“有劳丞相费心——”
大殿上,几波人正因陆言任徐州刺史的事大打出手。
少年天子抱着猫侍中坐在龙椅上,眼神麻木的看着他们,直到殿门口出现一抹人影才抬头,笑道:“三哥。”
成王在兄弟中排行老三。
天子唤了一声把众人打断,各路诸侯刷刷朝后看去。
来人身穿黑色王袍,走动间衣袍扯着金色绣线随着脚下的动作轻晃,那黑靴不疾不徐的穿过文武大员,在那九层台阶下站定。
“孤荐举陆言领徐州刺史,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垂帘后的人说道:“只怕陆大人不能服众。”
谢遇握着剑柄,转身看向众人:“谁有异议?”
“殿下——”谢太傅半垂着眼皮说道,“徐州方圆千里,州内百万余人,陆言人微言轻,恐怕真如皇后娘娘所言,不能服众。”
谢遇:“兖州刺史王乾名门大族出身,这身份够大也够震慑人,怎么把滑台丢了?”
王家太爷冷着脸:“八族里多是良才,我王家的子嗣不行,便让谢家、杨家、童家的人上,偌大个徐州,还轮不到一个小小偏将染指!”
谢遇看向他:“八族的人牢牢守好这金銮殿,莫让天子忍饥受寒才是。”
王太爷黑了脸:“天子自有宫人照管!”
“可这满宫三千奴婢没一个护主的,还得让八族的人照料天子起居才行,太师以为呢?”
“天子好端端的,成王殿下何出此言!”
谢遇扫了王太师一眼,望向小皇帝:“陛下,来——”
司马桉被风吹得一个哆嗦,双脚僵冷的从龙椅起身。
这时,垂帘后的人说道:“天子怎可听命于亲王?”
司马桉脚尖朝下定在龙椅前,抱着猫:“可王兄叫我下去。”
帘后的人缓声道:“天子该称朕,陛下,坐吧。”
谢遇:“天子多年来都听皇后娘娘的话,既然他不能做主,娘娘该给他做主才是,徐州的事,娘娘考虑好了么?”
王糜眸色森凉,隔着一块半透明的纱帘冷冷望着殿下的男人,薄唇缓缓动了几下:“那便让陆言试试。”
散朝后,王糜神色恐怖的从后门离开。
身边的女官低垂着头:“荆、徐两州相邻,陆言此去正好给王刺史练手,娘娘是天下女子的希望,切莫为此事动怒、伤了玉体。”
王糜:“成王也早该死了,你不是说,能让他在十月中旬死透么?”
女官蹙眉说道:“定是巫女那边出了岔子,奴婢派人去问问。”
说话间,两人忽然顿住脚。
王糜眼神淡漠的看着那站在廊下的男人。
对方表情冷厉的俯视她,音色冰凉:“王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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