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宗。
白联、白幡、白烛......
先有八口棺材摆成一排的盛况,现有十五口棺材摆成两排的震撼画面。
按照衙门按照无主尸骸流程,只需买口薄棺下葬便是。
哪会布置寿堂,请唢呐班子,请掌勺烧大席搞丧葬一条龙全套流程。
吊唁的宾客不多,吃瓜群众倒是不少。
“听说长生宗成了衙门唯一指定丧葬宗门,专门承接无主尸骸安葬?”
“可不,我表哥小舅子的三叔就在衙门当差,昨晚喝酒亲口说的。”
“能耐了。”
“衙门安葬费好像不多吧,像这种搞法能挣钱?”
“估计会亏点。”
“岂止亏点,酒菜工钱啥的得倒贴。”
“死者为大,不以挣钱为目的,这才是好宗门。”
“对,等我死了也请他们。”
“不怕孟阎王”
“啪~”
“你小子咋说话的,你们一家才是阎王,人家孟小哥心善如菩萨。”
“看你尖嘴猴腮就不是好人,莫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
下葬的棺木太多,临近中午才安葬完。
宾客不多,烧大席的掌勺乐个清闲,拿完工钱走人。
不过给唢呐班子结算工钱时,王班头开始耍赖:“孟小哥钱不对,工钱得按十五场算。”
孟南不解:“咋是十五场?不是按天收费么,上次八具骨骸下葬也是这个价。”
“上次是上次,第一次合作友情价。”
王班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个死人就是一场,你还得再付我们十四场工钱。”
“就是就是,上回免了你们七场工钱,这次不能再免了。”
“孟小哥理解一下,我们也要养家糊口。”
“你们长生宗家大业大,难不成想赖账?”
“虽然我们人单力薄,要是把此事宣传出去,看谁还敢找你们接活。”
“新开业还是悠着点好。”
“......”
唢呐班子四人私下已经商量好,一次拿十五次的工钱,抵得过往日两三个月收入。
众师兄窝火,这场丧事下来本就贴了钱,真当我们长生宗好欺负。
四师兄撸起袖子:“老子今天非”
“别。”
孟南一把拉住他,上辈子经历过社会毒打,见多了世间嘴脸,你们这是小儿科。
耐着性子道:
“王班头,工钱多少你心里有底,不过真要十五场的工钱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吹唢呐的,咱们就比一比嘴上功夫。”
“若是你赢了,我给你十五场的双倍工钱,若是输了,你们班子吃饭的家伙都留下如何?”
大师兄急了:“老九你干啥?”
王班头和几人快速交流眼神,怕孟南反悔:“好,一言为定。”
“自然,我们写好协议,签字画押,事后也不怕双方耍赖。”
“成。”王班头巴不得,他还担心孟南赖账。
孟南嘴角一挑,人心不足蛇吞象,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
正愁抽到的唢呐技能没处使,一套唢呐班子乐器可值不少铜板。
协议一式两份,签字画押拿到手,王班头胜券在握:“我不欺负你一个小辈,让你先吹。”
“谢谢您呐。”
孟南接过唢呐,熟练的把唢呐杆,唢呐碗,芯子,哨片等零部件拆开摆放好,扯了块丧事白布帽子擦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王班头吹了三十多年唢呐,被孟南熟练的拆解动作惊到了。
难道他浸淫唢呐多年?
不可能。
他才十几岁,毛都没长齐。
肯定只是学过拆解唢呐,吹不吹的好还两说。
将唢呐零部件擦拭干净重新组装好。
孟南含住哨片,手指按住唢呐杆上的音孔。
双眼一闭,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
仿佛手里的唢呐是身体的一部分。
王班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孟南深吸口气一吹,唢呐声骤然炸响。
入耳一串激灵,从尾骨沿着脊柱直通天灵盖。
王班头活见鬼似的惊呼:“不可能!!!”片刻便沉浸在唢呐声中,眼泪打转,簌簌而下。
想起他死去多年的师傅。
悲婉凄凉、如泣如诉的唢呐声自长生宗院内飘荡散开,道不完的哀,言不尽的伤。
似在哭泣,似在诉说,似在挽留,又似在缅怀。
一曲终。
孟南意犹未尽放下唢呐,睁眼所见,一个个哭红了眼。
“你们......这是咋了?”
王班头抹泪:“孟小,不,孟大师,您吹的是什么曲?”
“《大出殡》。”
唢呐班众人眼神交流,有这首曲子么?
“先前是我有眼无珠,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收我为徒。”王班头说罢就要跪下。
孟南赶紧伸手托住他手臂:“别别别,我那受得起,拜师可不在咱们的协议里。”
先前那副嘴脸他可没忘。
再说了,收他一个糟老头子为徒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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