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就是这么孝顺你娘的吗?”
林成峰回到祠堂中间,不再看地上的林老太一眼。
“那日我没回家。”
听到这话,这下所有人都清楚,林老太是在编谎话。
林老太一听,气得站了起来,冲向林成峰身旁,扬起手要打他。
还未等沈云婉阻止,林成峰用力握住林老太扬起的。
用力一甩,转而看向村民们,“我们平安村的婆母是不是可以随意污蔑儿媳妇,毁人名声,不顾人死活,是不是犯了事就撒泼打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们村是不是没有道理可讲了,是不是不在律法管辖之地了!”
拉出律法,村民们瞬间紧了紧皮,这可不是可以拿来调侃的。
“如果云婉这次不能自证清白,她是不是要被拉去浸猪笼了,我的孩子们是不是一辈子都背负母亲不贞的名声,永远做着下等人活计,我别说参加科举,就是秀才也不是了吧,私塾也不会要我。
她们造谣一张嘴,而我们却要配上一条性命,还有我们一家人全部的前程!
这还只是你们说得小事?”
村民们纷纷报以同情。如果是自家人,如果是在场的哪个女子,还能有活路吗?
“如果是在场的女子遭遇这事,你们还能如此淡定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家破人亡吗?”
林成峰哽咽的嗓音,配上他心痛的模样,引得村民们一阵同情。
全都谴责地看向林老太。
“远忠家的,你还想狡辩吗?你把林大家都害成什么样了?”里正训斥着林老太,而后对着林老爷子,“远忠,你管不好自家的婆娘,自有人为你管。”
“阿峰,你娘就是这么个口无遮拦的,你总不能真得送你娘去衙门啊。”林老爷子也很无奈,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婆娘。
可两人磕磕碰碰都过了几十年了,如今总不能将她休回娘家。
“爹,分家不公、来我家抢粮、如今又置我一家六口于死地。
这样的娘,我真的要不起。”
众人联想到近期发生的事,林大家真是被害得不轻。
“云婉为了留在村里给大伙看病,拒了孟员外和药铺掌柜的邀请,她本可去镇上坐诊,赚得更多,也轻松些。
可她念着大伙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照顾,留了下来。
你们去镇上打听打听,就只是进去给大夫问个诊,开个方子,至少五十文起,而方子还未必能药到病除,想必大伙都有亲身经历。
至于说张大娘的病,你自己很清楚,你根本就没拿方子抓过药,就这么攀咬云婉,你这么做良心可安?”
林成峰直接跪下,“里正,将我们家踢出族谱吧,我们去镇上住。”
里正和村民都愣住了,还从没有人自请踢出族谱的。
没有族人,往后做什么事也没个帮衬,即使为官从商,背后都得有族人的支持。
“阿峰,你说什么浑话,这里是你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村民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加入劝说的行列。
沈云婉和孩子们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全程看着林成峰演戏。
里正试探性地问,“那你想怎样?跟林家断亲?”
断亲后,林成峰自立门户,还是林家的人。
闻言,林成峰缓缓抬起头,“全凭里正做主。”
林老爷子愣在一旁,老大竟然连爹娘都不要了,断亲后,老大就是他脉下的第一位家主。
无论是从官府还是族谱,老大跟他们家都没有关系了。
甚至往后的供养银子也不用再出了。
林老太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里正写了断亲书。
“赶紧把手印摁了。”断亲书上,林老爷子和林成峰已摁手印,只剩林老太了。
林老太反应过来,不肯摁,摁了她以后每年就少了二两银子了。
“你是要被送去衙门还是被休回黄家!”林老爷子恼怒地看着不肯摁手印的林老太,厉声呵斥。
这个时候除了断亲,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林老太不情愿地摁了手印。
“谢林大爷和林大娘。”林成峰将一份断亲书收入袖中,一份交给林老爷子,另一份里正拿去官府备案。
听着陌生的称呼,林老爷子一下子老了十岁,这个儿子算彻底没了。
沈云婉可不会便宜其他人,该轮到她表演了。如今已经断亲,林家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捏她的了。
“里正,我只是个寻常村妇,略识些草药和医术,热心为乡亲们问诊,只是……”她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周围站着的人,“差点将自己和家人的前程性命都搭了进去。”
“经过今日这一遭,我不敢再给乡亲们看病了。
不仅得不到感恩,还差点置我于死地。”
编排过沈云婉的人快要把头埋进土里了。
现在他们才开始后怕,差点被送去衙门了。
现在看来,林大家的也没那么好欺负。
“往后,这些婶子和她的家里人就别来找我了,我看不了他们的病,不舒服就去找镇上的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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