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去,卢凌风眼神一转,忽然说道:“苏无名,金吾卫尚有公事,本将军先行离开。”
苏无名还没回话,卢凌风便转身对李伏蝉行礼告辞:“小郎君,我有事先行,之后再见。”语气舒缓,面容含笑,与苏无名言语时的生硬冷漠截然不同。
好你个卢凌风,当着我的面就如此区别对待,我苏无名不要面子的吗?苏无名瞧着这明显的诧异,心里好不痛快。
李伏蝉亦是瞧出了这前后的差别,心里暗自好笑之时也是不得不感叹,这俩人是什么欢喜冤家,前世便瞧得好笑,如今,现场观看,更好笑了呀!
李伏蝉亦是还礼,作别卢凌风。
待卢凌风走后,李伏蝉才拉住苏无名,苏无名还在诧异间,便听李伏蝉说道:“苏阿叔,当真觉得宋柴只是赌徒那么简单吗?”
苏无名闻言,脚下一顿,回头看向李伏蝉,眼神闪过一丝不解:“伏蝉,这话是何意?”
李伏蝉回头望了望院子,正色道:“苏阿叔,狄阿翁最擅观人识色,很多人在他眼里,一瞧便瞧出是个什么样的人,狄阿翁自小教我,而我浪迹江湖几载,形形色色之人见过不少。如今,我观这宋柴绝不是赌徒那般简单,但他似乎与新娘一案关系不大,反而是是他自身,恐怕有大问题。”
苏无名微微思索,道:“他若自身有问题,盯着他,迟早会查清,但伏蝉如何认为,他与新娘一案无关呢?”
李伏蝉望向长安,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苏阿叔,早间那元来曾与你提及武大起一案卷宗被抄走一事可还记得?”
苏无名一愣,“当然!”
“来宋柴此处之前,苏阿叔前去查找新娘一案的卷宗,可有收获?”
“并无,说是当时连同武大起一案一同抄走!”苏无名回道,却是突然反应过来,武大起为长安县尉,天子脚下,朝廷官员离奇暴毙,本就值得关注,金吾卫大理寺抄走卷宗倒尚可理解,如何将这新娘案的卷宗一并抄走,这其中,难道有所隐秘?
李伏蝉见苏无名露出思索的样子,便知道苏无名已经反应过来。
长安红茶一案,归根究底,是朝堂势力明争暗斗的产物。苏无名卷入此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长公主也是聪明人,自然猜到有人在利用长安红茶攻讦她,故特意将苏无名这位狄公弟子调入京城,希望能为己所用,为她查清真相,扭转乾坤。
苏无名刚至京城,很多情况都不曾了解,如今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听得李伏蝉提醒,才惊觉新娘案并非普通的失踪案,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苏无名一时,心底泛起了些许波澜,看了一眼李伏蝉,压下心底的异样,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底气,自己形单影只,势单力薄,正值风口浪尖之际,李伏蝉却在此时前来相聚,便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伏蝉,如今看来,这新娘失踪一案,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你我行事,均须小心。”其实,苏无名并不希望李伏蝉卷入此事,只是他很清楚李伏蝉为人,他选择入长安,便是为了与自己共进退,如此,再劝他离去,倒是无用之功。
“苏阿叔且宽心,无论如何,伏蝉都护得住阿叔周全!”李伏蝉目光坚定。
苏无名心中一颤,倒是不再多言,反而说道:“伏蝉,这宋柴虽不一定是凶手,但亦不可放松警惕,还需你前去盯着他,看看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交给我吧!”李伏蝉豁然一笑,又对一直跟着成乙说道:“成阿兄,还需劳你跟着苏阿叔,护他安全。”
成乙也是一笑:“你放心。”
入夜,李伏蝉看着眼前的赌坊。
赌坊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不已。各种声音与情绪交杂在一起,有人谩骂,有人狂喜,有人绝望,有人疯癫,真是形形色色,人生百态。
赌坊中央,数张宽大的赌桌依次排开,赌法五花八门,赌桌旁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衣着华丽,一掷千金,有人衣衫褴褛,掏遍全身,不过几钱。
虽身份各异,但这些人眼中的贪婪与狂热,如出一辙。这方寸天地,或许就是他们一步登天的最好机会。
而宋柴早早便已进了赌坊,轻车熟路,径直走向了赌大小的赌桌。
李伏蝉走进赌坊,先是四处转了转,才悄悄围到了宋柴隔壁的赌桌上,一边扔下些许银钱,一边观察着宋柴的作为。
宋柴正赌到兴头上,双手紧紧抓住桌沿,双眼片刻不离赌桌上的骰盅,随着骰盅摇起,呼吸渐重,双目圆睁,热血仿佛冲上了头,脸色赤红,嘴中大声呼喊着大小,时而咒骂,时而狂喜,当真是活脱脱的老赌鬼。
只是片刻,李伏蝉身前的赌桌上,便收获了一堆银锭。要说他这样的高手,真正赌起来,尤其是骰盅这般的赌法,他甚至可以将点数听得一清二楚,只可惜,赌坊赌的又何止是赌技,他们赌得是人性,是阴谋,是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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