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浇得人愁,浇得人忧!
裴喜君此刻,忧惧不已,好不容易忽悠住自家小仆薛环,主仆二人,携手翘家,追着卢凌风的踪迹,一路南下。
谁料,行路难,行路难,还未出长安几日,便遇上了歹人,偏偏还是披着官皮的歹人。
折冲都尉北上赴任,正巧撞上了南下的裴喜君,见色起意,强行绑了两人,一路前行,欲行歹事。
而甘棠驿内,驿卒满身雨水,就这样定定地站在雨中,众人看的这幅画面越发诡异。
卢凌风毫无畏惧,喊道:“还愣着干嘛,开门!”
驿卒闻言,这才缓缓动身,嘴中还喃喃道:“自这驿馆废弃,我一直住在厢房,这厅门可是锁了好几年了!”说话间,开锁推门,众人一拥而入。
进得驿馆大堂,众人纷纷左右环顾,驿卒燃起蜡烛,火光渐起,幽暗的大堂缓缓明亮,上官瑶环心有所感,仔细看了看这大堂,与外面那副破败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处,井井有条,桌椅整齐,倒真不像几年未入的样子。
苏无名亦是觉得异常,众人放下行囊,纷纷落座,苏无名装作不经意间手指悄悄划过桌面,映着烛火,一瞧,竟一尘不染。
李伏蝉看着苏无名隐晦的动作,心中暗道,真不愧是你啊,阿叔,心细如发。再回头看了看上官瑶环,却见她也正瞧着苏无名的动作,目光流转,望向李伏蝉微微摇头,三人对视一眼,皆不曾言语。
费鸡师与卢凌风连忙入座,卢凌风正襟危坐,面容肃穆,费鸡师却是对着李伏蝉几人喊道:“伏蝉,瑶环,成乙,你们也快来坐啊!”
驿卒拿着燃起的蜡烛缓缓走来,置于桌上,看着一群人愣神,忽然又看了看坐着的卢凌风和站着的苏无名,揶揄道:“我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你们到底谁是官,谁是差了?”
卢凌风一听,眉眼一挑,斜视了一眼驿卒,却也不言语。
苏无名倒是和颜悦色,也不解释,反而掏出些钱,道:“既然这个驿馆已经废弃了,那我们来投宿,是不是得掏钱啊?你看,这些够不够?”
驿卒却未接过,反而瞥了一眼正在整理东西的卢凌风,道:“我看出来了,你是主,他是仆,敢问上官怎么称呼?”
苏无名解释道:“我是新任南州司马,”又用手虚指了指上官瑶环,“这位是新任尚宫,兼岭南道黜陟使,上官瑶环,”最后,又指着卢凌风,支支吾吾了一下才道,“这位,这位是我的私人参军,其余的皆是我的家人,与我同行。”
驿卒听得南州司马,并无反应,可听到上官瑶环的官职时稍显讶色,可紧接着又听到了卢凌风的身份,不屑一笑。
卢凌风听及私人参军本并无反应,可谁想,驿卒张嘴就来,语气中满含嘲讽:“原来无职无位,自己给自己封的官啊!还张嘴就要杖责于人,哪儿来那么大的威风!我刘十八毕竟做过几年驿卒,懂规矩,那自封的参军说得很对,这里确实是官家之所,所以这钱,我就不收了,免得有人告上去,让我因此获罪啊!”语气阴阳怪气,听得卢凌风眼角直跳。
李伏蝉看得分明,卢凌风那双铁拳握的泛起血色,真是气着了,李伏蝉不动声色,向前几步,手轻轻搭在了卢凌风肩上,卢凌风感觉肩上一沉,回头看了看,李伏蝉一脸微笑,卢凌风这才心底一轻,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李伏蝉看了看刘十八,淡淡问道:“你叫刘十八?”
刘十八回头,见到这位相貌英俊的小郎君开口,倒是没了那份阴阳怪气,答道:“是。”
“我卢阿兄性子耿直,说话强硬了些,只是大雨将至,我等难寻住处,不免有些急躁,请你勿怪,”接过苏无名手中的钱,递上前去,“这钱你收下,此处荒弃,但房屋尚存,你不收住宿费便罢了,但还需劳你为我们准备些吃食,这些钱就当是饭钱吧!”
苏无名眼巴巴地看着李伏蝉手上的钱,欲言又止,费鸡师倒是开心道:“对对,劳烦你给我们弄些吃的,这路上带的吃食早就吃得差不多了,有鸡就更好了。我进来时还看到那院子里还有好几只鸡呢!”
刘十八本看着眼前的钱发愣,倒是好久不曾有人与他这般言语过了,多看了两眼李伏蝉,忽然听到费鸡师的话语,神色一变,语气稍冷,“那鸡是留着下蛋的,吃不得!”
费鸡师脸色一僵,看着刘十八阴沉的面色,只得嘟囔着坐下,“不吃就不吃嘛,那么凶作甚!”
刘十八这才察觉到自己过激,连忙道:“这驿馆虽废,我还储有粮食和青菜,几位稍等,我这就去做饭。”说完转身便走。
苏无名忙道:“有劳了!”待刘十八走出几步,却突然问道,“哎,对了,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刘十八站住脚步,抬起手看了看,淡淡道:“被野狗咬掉了。”说完不待回应径直离去。
“看他手指的伤口,并不像野狗所咬啊!”费鸡师看得分明,那伤口虽然可怖,却绝不像兽类的牙齿所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