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之事终究无疾而终,李伏蝉在侧,冷籍似见心中信仰,再不阻拦,可钟伯期心怀鬼胎,又怎么可能令众人如愿。
四子于南州,威望颇深,不在刺史之下,终究未曾彻底闹僵,卢凌风心有不甘,却暂时离去。
待众人离去,看着人群离去的背影,钟伯期突然冷不丁问道:“刚才那位姓卢的参军对公复之死有所怀疑,贤弟,你真觉得全无道理吗?”
冷籍面色一变,眼神竟出现了片刻闪躲。
出了院子,卢凌风眉头紧皱,立于马前。
熊千年自他身旁走过,想开口,却见卢凌风毫不理睬,面色不虞,沉声道:“卢兄,验尸之事,开口之前,你,你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嘛!”
“对啊,你这弄得好生突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罗长史立马附和。
卢凌风面不改色,目视前方,语气严肃,朗声道:“刑狱断案,岂有固定之规!”
罗长史神情一滞,气得无言,手指着卢凌风,“你……”却看着卢凌风那刚正的面容不知再说何是好。
苏无名上前两步,却是替卢凌风说话道:“卢凌风代理司法参军一职,负责州中刑案,如今路先生突然亡故,职责所在,想要查验尸体,好像并不过分。”
熊千年面色难看,看了看苏无名与卢凌风,急道:“苏兄,可他不能毫无理由,就要开棺验尸啊!”
上官瑶环轻轻摇首,直视熊千年,严肃道:“卢参军非无理取闹之人,怎可能毫无理由就要开棺验尸!”
话毕,众人皆向卢凌风投去询问的目光,卢凌风刚想解释,苏无名赶紧上前,先是打了打圆场,道:“卢参军定是有缘由的,不过,卢参军,你若有何怀疑,要跟刺史,长史说清楚,要不然,日后查案,人家怎么信任你!”
为官之道,非一意孤行,卢凌风出身名贵,自不需要攀龙附凤,阿谀奉承,但正是这样的身份,令他不懂官场众中的尔虞我诈,人情世故。
他卢凌风终究是戴罪之身,如今代司法参军不过是上官瑶环与苏无名联名作保,才从熊千年处要来的官职,最后还是需要卢凌风自己,去维系这个身份。
苏无名的一番话,令卢凌风梗着的脖子缓缓松弛,熊千年与罗长史的面色也稍霁。
李伏蝉在一旁也是忍不住赞叹:阿叔啊,就你这情商,得卢阿兄学上一辈子啊!说起来,李伏蝉看了看熊千年那仍有些不快的神色,也是摇了摇头,与曾伯父和阿叔比起来,曾伯父能完全相信自家阿翁,马首是瞻,而阿叔圆滑而不世故,处变不惊,待人接物皆有度,熊千年似乎,还差得远呢!
“好!”卢凌风深吸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他只是犟,又不是蠢,哪里不知道苏无名的用意,转头看向熊千年与罗长史,道:“二位,刚才可曾见到路公复的三国古琴?”
熊千年这才如梦惊醒,满脸疑惑地转过身,与罗长史对视一眼,两人不断回忆,确实未曾见到。
见两人无言,卢凌风继续道:“我与伏蝉找遍了那屋子,却始终未见那古琴!”
“不错,路公复亡故,按理来说,路公复号称琴圣,他的古琴与他朝夕相伴,如今主人西去,琴理应置于棺前,供人祭奠,可如今却不见踪影!”李伏蝉也是说出了此事的不合理之处。
卢凌风点了点头,又言道:“那应该是件宝物,价值不菲,即便琴弦断了,琴身何在?”虽是推测,但卢凌风言之凿凿,显然早已认定此事绝有猫腻。
此话一出,倒是将熊千年与罗长史两人问住,两人皆是不知如何作答。
卢凌风也不管他们,目光凌厉,转过头看向白绫飘飞的小院,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而苏无名与上官瑶环闻言,也满是认可,无论是突然暴毙,还是卢凌风与李伏蝉发现的疑点,都说明,路公复的死亡,或许并不简单。
而此时,路公复的茅屋之内,灵堂之上,钟伯期左右环顾,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问道:“贤弟,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少了点东西?”
闻言,因李伏蝉离去,又沉溺在悲伤中的冷籍忍不住抬起了头,疑惑道:“少东西?兄长指的是?”
钟伯期终于想起,比划道:“啊,公复的那把琴,不见了!”
此话一出,冷籍才反应过来,“这……”
看着冷籍支支吾吾的样子,钟伯期心中一动,问道:“贤弟,是你最先发现公复亡故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得此问,冷籍竟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此刻,南州城内,聚珍轩,陆离正一副志得意满之相,赶走了一堆妄图滥竽充数者,陆离得意道:“呵,南州都知道我陆离有钱,但他们不知道,我从长安来,只为一件半宝,如今,半件已经到手,就等石桥图了!”
老仆走到陆离身侧,恭敬问道:“那,我多个嘴,那把琴……”
“嗯?”陆离脸色一变,笑容尽去,面如寒霜,“既然你自己都知道多嘴了,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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