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图案终了,随着一纸告示,满城风雨渐渐止歇,百姓虽议论纷纷,南州再无名士,可有一人,却陷入了癫狂。
“什么!欧阳泉撕了告示!这是何时的事情?”苏无名几人惊讶不已。
熊千年一脸的嫌弃,“就在刚才啊,吵吵嚷嚷的,说不准任何人损害南州四子的名士声誉,我已经派人那把他押回家了,并让家人严加看管!”
只是,此话一出却令几人脸色大变,苏无名,上官瑶环,卢凌风,李伏蝉对视一眼,心里俱是猜到了什么,“坏了!”卢凌风低喝,话音刚落,几人便在熊千年和罗长史惊疑的目光中快步离去。
李伏蝉轻功卓绝,一路疾行,赶在众人之前来到了欧阳泉府宅,看着欧阳泉正拿出白绫准备悬挂,李伏蝉倒是没了急切的心思,反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欧阳泉动作。
此刻的欧阳泉心如死灰,一心赴死,加之李伏蝉何等身手,欧阳泉根本没有发现身后静静伫立的李伏蝉,待挂好白绫,欧阳泉转过身,刚准备将白绫挂在脖颈上,余光忽然发现了眼前的身影,恐惧真乃人之本能,纵是此刻欧阳泉万念俱灰,乍见如此突兀出现的身影也是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踉跄,竟直接踢掉了脚下的椅子,整个人便晃悠悠地挂在了白绫上。
李伏蝉嘴角一抽,这怎么看着好像还是自己害了他,轻叹一声,毫不犹豫,掌力如刀,凌空而发,一道锋利的气劲顿时便斩开了梁上白绫,欧阳泉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窒息的痛苦,便先感受了一番屁股坠地的疼痛。
欧阳泉一声惨叫,“哎呦!”整个人仰倒在地,捂着屁股翻滚呻吟。
就在此时,众人也纷纷赶到,刚进门便看到了欧阳泉的狼狈模样,苏无名茫然地看着欧阳泉呻吟翻滚的样子,看向李伏蝉,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伏蝉一脸真挚,无辜道:“没事,悬梁自尽,被我弄断了白绫,摔着了!”
苏无名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欧阳泉,斥声道:“欧阳泉,你也疯了吗?”
欧阳泉总算缓过劲,先是看了看那突兀出现的身影,发现似人非鬼,这才激动道:“你为什么要阻我啊!为什么啊!难道你不应该成人之美,让我到九泉之下与钟伯期,颜元夫和路公复结成新的南州四子吗?”
苏无名怒其不争,皱着眉头,道:“你以为你只有这样做,才能成为名士吗?”
谁知,这一问更是叫欧阳泉悲痛激动,哀嚎道:“还能如何?我是个商人,就算有家资亿万,还是被人看不起的!”说话间,竟然已经爬起身子,欲要重新寻死,可却被眼疾手快的卢凌风一把按在了案几上。
李伏蝉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欧阳泉偌大的屋舍,古董字画,应有尽有,回想起之前来此见到的溪流假山,亭台楼阁,这欧阳泉确实当得起家资亿万,心底真是忍不住吐槽道:唉,也就是古时士农工商,轻贱商贾了,若在后世,家财万贵,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卢凌风紧紧压制住挣扎的欧阳泉,见其仍不肯罢休,上官瑶环忽然走上前,高声喝道:“欧阳泉!你到底可曾认真想过,何为名士?这些年,你在南州做的善事,有目共睹,多少落魄寒生在你的酒楼商铺,寻到了生计,不管是不是饥年,你都会在年关开仓放粮,周济穷苦,为此,不知活命了多少人!”
欧阳泉稍稍平复,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卢凌风没好气道:“我们办案难道不走访民情吗?更何况,你之事迹早已被记录在州志之中,这是上官黜陟使亲眼所见!”
欧阳泉忽然一顿,询问的目光望向了上官瑶环,只见上官瑶环轻轻点了点,欧阳泉这才不再寻死觅活,而是惊愕不已,愣愣道:“我当真被记载进了州志……”
苏无名忽然走上前几步,高声道:“欧阳泉,你所做的一切,南州老百姓,都记在心里,而你的这些作为才是真正的名士胸怀!”
卢凌风也是紧跟道:“在我眼里,你比石桥图上的那些人,更配做名士!”卢凌风语气真挚,也慢慢放开了欧阳泉。
欧阳泉慢慢站起身,目光在几人身上反复流转,眼底是满满的惊讶与不可置信,多年来,他在南州四子身上花费的心思又何止万千,可哪怕费心竭力,颜面尽丧,也不得一丝成果,如今,竟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他比他心心念念的南州四子更为名士,欧阳泉陷入了恍惚。
片刻后,欧阳泉似乎丧失了所有气力,垂头丧气,跌坐在案几之上,声泪俱下,道:“你们,你们糊弄我!”
李伏蝉终于看不下去,径直走到了欧阳泉面前,一脸的严肃,朗声道:“欧阳泉,可识得我?”
欧阳泉抬起头,看向这个先前阻止自己自缢的少年郎君,仔细端详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雀跃,“你,你可是诗仙盈渊居士?”
颜元夫开棺验尸,诗仙李伏蝉为司马和黜陟使作保一事,已在南州成为了一桩美谈,文人之名,诗仙之号,李伏蝉出现在南州,仿佛成为了南州百姓的一件幸事,仿佛与有荣焉,欧阳泉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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