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两辆越野车停在岸边的草地上,草皮东零西落地扎根在地面上,四处都露出枯黄色的土壤。
“那些人在干什么?”墨頔从兜里掏出烟盒问道,随手抽出两根香烟。
“在朝拜。”林痴好像对这里的文化习俗很了解,开始给墨頔和婉瑜两人普及知识:
“措那湖是怒江的源头湖,唐古拉山山脉南部的河溪最后都会通过措那湖流入怒江,和大名鼎鼎的纳木措一样,这是一个信徒经常会来朝拜的湖泊。”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婉瑜接过墨頔递过来的一支南京,夹在手指尖,并没有着急放在嘴唇上。
“传说这里曾是西王母的沐浴之地,在本地藏族人民的心目中,这个湖泊是他们的‘神湖’。”
“哇,弟弟好懂啊!”
婉瑜朝他抛了个媚眼,像极了小迷妹看大明星的样子,这让他顿时又不淡定起来。
“这……都是在书上不小心看到的……”
——叮!
墨頔用拇指掀开了手中金灿灿的Dupont打火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递到婉瑜面前,为她点燃了烟。
然后他才将火焰移到自己的嘴下面,深吸了一口气。
“婉瑜,你这烟还是不得劲啊!”
婉瑜白了他一眼说道:“谁叫你自己忘记买烟,我让你蹭我的已经便宜你了!”
墨頔嘻嘻哈哈的躲开了婉瑜的咄咄逼人,转头向林痴问道:
“作家仔,你抽烟吗?”他朝林痴扬了扬眉毛。
林痴连忙摆手又摇头道:“不抽不抽……”
“那飙车男呢?”墨頔回头往车里瞥了一眼,发现他没有下来,“还在车上干嘛啊?”
闻言,其余二人的目光也都朝杨晨新的驾驶位上看去,只见他满脸疲惫的仰头靠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方弟弟休息会儿吧,墨墨来帮我拍几张美照。”婉瑜拉起墨頔就要往湖边走。
“不是……又来?”墨頔一脸不情不愿地吐槽道,但耐不住婉瑜软磨硬泡,还是被拽到了岸边。
林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轻手轻脚的摸上了杨晨新的副驾驶。
“不下去透透气吗?”
杨晨新摇了摇头,声音很疲惫:“有点累。”
“那你好好睡一觉吧,一会我来开就好。”
“睡不着。”
“你不是很累吗?”林痴担忧道:“是不适应环境,生病了吗?”
“我害怕睡着后,再睁开眼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痴听后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可怕事情是什么,但是难道你睁眼看着,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吗?”
“不会……也许不会吧……”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有睡死过去,司梦涵就不会遭遇那件事情吗?
在至少三个势力的争夺中,自己真的有把握带着司梦涵全身而退吗?
还有醉酒那一晚,就算自己一直醒着,直面了那个真凶,又要怎么在他的手中救下老乞丐?
难道要靠自己虚张声势威胁他,说司梦涵在自己手中,违背自己的意愿就会撕票吗?
让【T】都忌惮的对手,自己怎么可能有直接面对他的余地。
一连串自我审问在杨晨新的脑海中展开,让他的头更加疼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难言之隐,方恒远。”林痴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但是逃避没用,让自己渐渐能够独当一面才行。”
“独当一面?”
“就是这样啊。”林痴指了指湖边朝拜神湖的信徒,“去求神拜佛也好,去刻苦磨炼也好,都是为了让自己有面对生活的勇气。”
道理杨晨新都懂,可他也还只是个17岁的准大学生,在这个年龄幼态化的社会里,17岁的心智也许远远不够在残酷的社会上立足。
相比古人,他成熟得实在太缓慢了。
霍去病的17岁,随军出征,一战而天下闻名,勇冠三军,被汉武帝封为冠军侯。
孙坚的17岁,恰逢叛乱,自发组织起一支千人队伍,前往句章配合当地武装讨伐叛逆,后报功朝廷,被封为县丞。
慕容恪和慕容垂兄弟二人,更是年少成名,一生英雄,令人欣羡,可谓是天生的名将,命中的传奇。
而他,却只能够无力地看着身边的人不断受到伤害。
见到“方恒远”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林痴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还是感到彷徨,那就尽管去悲伤,总有一天你会在痛苦的泪水中长大。”
林痴的这句话,撬开了杨晨新心扉的一个角落。
成长的代价是什么,他永远不知道,也无法估量。
但是不强迫自己快速变得强大,那么这个代价就会像山顶下落的雪球,越滚越大。
“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两人打开车门,干冷的空气以微风的姿态,裹挟在他们的周身。
停在他们后面的车门也接连两声“咔哒”地被依次打开。
“这是什么地方啊?好漂亮啊,不对!我刚才不是在开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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