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祝皎玉上前几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着。只见人群中是一个蓝衣小宫女在连连磕头认错,额头不敢停歇地砸向冰冷坚硬的宫道。
这架势怎么有些熟悉……
祝皎玉眼神一变,仔细观察起来。是杏芽?之前在群芳宫被李秀淑欺辱的杏芽?
“真是晦气!连个盆都端不好,你有什么用!”居高临下的令婕妤怒目圆瞪,愤愤瞪了杏芽两眼。
杏芽呼吸一滞,着急忙慌地拿出随身备着的手绢,想要去擦拭令婕妤身上的水渍。
令婕妤却是皱眉身子一扭,嫌弃地让开了杏芽瘦小的身影。“你拿这破布擦什么擦!这么一大盆冰泼在本婕妤身上,本婕妤身子都被冻病了!你们哪个宫的,这么毛手毛脚!”
杏芽被令婕妤的质问吓得僵在原地,冷汗湿透了宫装,仿佛自己也在炎炎夏日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寒。
她如今明明很仔细的,刚刚也在小心翼翼贴着宫墙站好,怎么突然重心不稳……缘夏,是缘夏!
杏芽兀地看向原本站在她旁边的缘夏,牙齿直打哆嗦。
被杏芽盯着的缘夏却是不看杏芽,恭敬地快步出列:“启禀娘娘,奴婢们是奉命去给洗月轩送冰的。”
令婕妤擦拭衣衫的手猛地停下,她额头青筋暴起,一张美丽的脸面露狰狞。“洗月轩!这没到发份例的日子送什么冰!”
祝皎玉肌肉紧绷起来,有些凝重地盯着眼前的闹剧。蓝色宫装……是内务府的人。
人群中心的缘夏倒豆子似地一股脑说:“启禀婕妤娘娘,奴婢们是奉御前王公公之命,每五日就要去给洗月轩送一次冰。”
令婕妤的脸色顿时变得比锅底还要黑,胸腔里的怒火叫嚣着就要冲破胸膛:“好好好,是本婕妤挡了你们巴巴给洗月轩送冰的路!你们这些贱皮子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跪在地上的杏芽心中如同大鼓重锤咚咚作响,惊弓之鸟一般汗珠大滴大滴地砸在宫道上。她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只能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令婕妤又冷冷地转头看向了祝皎玉,咬着后槽牙质问:“宜美人!你必须给本婕妤一个解释!”
祝皎玉被令婕妤死死盯着,却是越过她的身影看了看低着头的缘夏。她定了定神,不疾不徐地走上前。
人群分开,祝皎玉与沐恩节同分在贤妃队伍的令婕妤相对而立。
“婕妤娘娘您说笑了,这内务府可不是嫔妾的地盘,嫔妾不敢逾越管理内务府的宫人给您交代。”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难堪的回忆,垂眸欲泣,“至于这冰,嫔妾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祝皎玉咬咬牙,还是为难地揭开了自己不堪的伤疤。“嫔妾病中多日,无颜侍奉皇上,内务府奉行节约给的冰少些原是没什么的。可那日,那日皇上正巧避暑来了洗月轩,被热得和嫔妾好一番怒闹。
正逢沐恩节,咱们做嫔妃的也该让皇上舒心,再怎么样也不能烦扰了皇上不是……”
令婕妤面色稍微舒缓了些,不屑地瞥了一眼祝皎玉。
哼,得个隐疹就被欺负的蠢货,皇上彻底恼了这狐媚子才好!
祝皎玉对令婕妤的眼神照盘全收,又亲切地贴近了面无表情的贤妃,一副为大局考虑的样子柔柔劝说:“贤妃娘娘,供奉佛经的时间快到了。咱们这队若是落下太远、误了时辰,恐怕……”
贤妃皱皱眉,看向已经走远不见人影的其他队伍,对令婕妤生出不满。
怎么把这么一个惹祸精分给她一队,耽误了时辰岂不是要被瑞贵妃抓住错处压在下面?
“令婕妤,这离怡阳殿不远,你速速去换身衣服。其他人随本宫先行前往皇恩寺,勿要误了时辰。”
贤妃捧着自己的肚子,冷漠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杏芽和缘夏,“你们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也不知内务府怎么调教的。本宫如今还有事,就罚你们去打理花草些日子吧。”
杏芽如释重负,跪到发软的身子找回了些力气。她用袖子擦了擦鬓边的湿汗,咽了口唾沫:“谢贤妃娘娘调教之恩,奴婢谨遵娘娘吩咐。”说罢,又是重重一个磕头。
贤妃满意地一笑,内务府也不都是瑞贵妃的走狗嘛。
她正要转身离去,就见缘夏疾言厉色:“娘娘!奴婢是内务府的人,怎么能去干粗使宫女打扫的活……都是杏芽!是杏芽自己不守规矩冲撞贵人!”
“不守规矩?本宫看你才是不守规矩!”贤妃柳眉倒竖,“内务府的人又怎么样,本宫如今得皇上信重协理六宫,吩咐你个小宫女还要听旁人的安排不成?”
她示意花盈:“不想去干粗使宫女的活是吧?那本宫就让你长长记性去浣衣房吧!”
花盈得令,气势汹汹地上前遏住缘夏。
“啪!”
“啪!”
一声接一声,巴掌使着巧劲狠狠甩在缘夏脸上,如同凌冽的寒风带着刀子狂刮,缘夏顿时感觉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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