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妈一脸嫌弃鄙夷:“我根本就没同意我儿子和你处对象,正好你们也没领结婚证,以后你们就不用再联系了。”
她特别心疼的掏出一把钱塞给她:“你回去吧,我家容不下你。”得有三十多块钱呢,是她原本留着明儿包红包的。
现在为了能把人给打发走,就只好便宜她了。
要是脸皮薄点的女孩被婆婆否定,可能会被打击的以身去填黄浦江。
但是楚红脸皮厚,反而在心里记上得多要一笔精神损失费。
她很坚定推开钟大妈递来的钱,红着眼睛道:“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大妈你别想拆散我们。”
她是喜欢钱,可这点钱还看不上眼。
“你别用钱来侮辱我们之间的爱情。”
要是给自己一大笔钱,那她就不会介意这点言语侮辱了。
“你不承认我也没关系,我和国兵哥是在村里摆过酒的,连公社干部都来过,我要去找你们街道办,找厂里的工会,找妇女主任去。”
“我就不信你们能一手遮天。”
反正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对,应该是为了保住婚姻,宁死不屈的样子。
又哭哭啼啼的道:“就该听我叔爷的话,不该让国兵哥来上大学。”
“这大学我们不上了,我要带他回去!”
也不知道这一哭二闹能不能吓唬住人,实在不行她就等工人下班的时候,去单元楼的大门前来个万众瞩目的三上吊。
现在不进行最后一步,是怕这大妈将计就计,自己闹着上吊,她会加把力变成真的上吊。
钟大妈原本想把人给挤兑走,就是心里觉得乡下来的年轻姑娘脸皮薄,胆子小,好唬弄。
现在一听她要闹大,真是心慌得要命,深怕鸡飞蛋打,只能换个说法糊弄她:“是我们对不住你,也怪国兵他自己不小心走错厕所,要是不娶那囡囡,就会被判流氓罪,那就要命了啊。”
钟大妈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也愿意委屈自己,很利索的给她跪下了:“我家国兵也不愿娶她,又觉得辜负了你,要不是我们看得紧,他差点就寻死了。”
“好囡囡,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求你别毁了他好不好?”
“等他以后出息了,就和这个赖进门的女同志离婚再去找你…”
现在要紧的是把姚珍芳娶进门,那就算是小红再闹上门,也能让姚珍芳自己把人打发走。
现在说好话不要钱,她就只能昧着良心夸楚红好。
楚红也很郁闷,她都差点忍不住问:自己像是会回收渣男的人嘛?
还有说这么多废话,怎么不来点实在的?
她哽咽着,拐弯抹角的提醒:“他怎么对的起我?你们害的我老宋家人财两空,我哪有脸回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是绝对不可能死的。
重要的是钱啊!!!
钟大妈深怕她的哭声会被外面的人听到,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听到她那‘人财两空’,只能花钱消灾:“老二不能和你走,但是我们能赔你钱。”
申城拖拉机厂普通工人月工资也就三十三块五,也能养活一家子了。
“我给你二百块钱,算是给你办嫁妆的,够你风光大嫁了。”
现在穷人家结婚,给二三十块钱的彩礼,女方拿个铺盖就嫁了。
普通人家结婚,床加衣柜,桌椅,凑个三十六条腿家具。
富裕点的人家就加个手表,或是加缝纫机,或是自行车。
领导们的儿女结婚,有讲究的就会准备三转一响,还有七十二条腿的家具。
因此钟大妈觉得自己愿意出二百块钱,是普通工人半年工资,都能置办一辆自行车,绝对是够阔气了。
楚红在心里默默的把赔偿金乘以五,表现出一脸嫌弃:“你打发叫花子啊,我阿爹花了好几百,还搭上不少关系,才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这名额原本是给我准备的,是我让给兵哥的啊!”
这话也是糊弄人的,原主确实去考了,可惜成绩不好。
乡下经过几年扫盲,大都人也能认识几个字,但是想上工农兵大学,不仅是队里推荐,还要组织考试。
最后领导按着考试成绩和审批家庭成分,都合适才能被工农兵大学录取。
隶属于镇上公社也有十八个大队。
每个大队多的有七八个小队组成,少的也有四五个小队。
加起来的知青和高中生也有近两千人。
录取人数就更少了,只有十个人。
不过有些知青成分不合适,有些知青文化水平不高。
等成绩出来,钟国兵排在十三名。
可十名内有几个女知青不是有对象,就是嫁给队里人了,男方家里都怕她们一去不回,都借口病了或者是有孩子了,不准她们去上大学。
这才轮到钟国兵。
宋有粮为了让女婿心存感恩,才故意说这名额是他用好几百块钱换来的。
现在楚红正好趁机要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大学也有生活津贴,等我家兵哥大学毕业,就有单位抢着要,不是当干部也能当小领导,最低是五十块的工资。”
钟大妈听她一口一个‘哥’,那亲密劲让她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再想到二儿子回来的时候也确实说过,上大学的名额是他岳父给女儿准备的,是小红心疼他干农活不习惯,才把名额让给他。
钟大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小腿低声哭:“都怪国兵自己瞎了眼,竟然去了女厕所。”
“不是那女同志逼着要嫁给他,也不用我们做恶人。”
“你也不舍得看国兵被判个流氓罪吧?”
“家里总共才三百来块钱,我全给你…”
其实家里有近六百块的存款,可其中还有答应给才进门大儿媳买自行车的钱。
先前结婚时候没买,是因为家里没有自行车票。
现在自行车票紧俏难得,他们都还指望着姚珍芳进门后,从她那讨张自行车票呢?
楚红也红着眼:“我是不忍心兵哥出事,可你们也不能太委屈我,起码得给我一千块钱,还要工业票,自行车票,布票,肉票粮票这些。”
她记忆中,大队里就只有两辆自行车,还是公家的。
家里伙食不行,有了自行车,她就能骑车去镇上国营饭店打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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