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大都衣食住行都是要用到各种票的。
布票,油票,肉票,粮票这些更是紧俏。
很多工人家庭,票用完了,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除非是去黑市买。
可黑市上的价格,起码得比供销社贵一倍。
就算是楚红在家是受宠的,衣服裤子也大都是缝缝补补的,就只有一身半旧衣裳还没缝补过。
因此她才会从姚家拿了一些衣裳回来。
有几套全新的蓝色工装,更多的是半旧不新的工装。
其实她也从钟家和姚家敲了不少布票,可这些年她也不能太打眼,还是旧衣裳更合适。
等她收拾好,再睡一觉,大家都下工了。
而宋老汉他们也都在上工的时候,加油添醋的把楚红夸了一遍,让大家都记住她,也佩服她的能耐。
楚红睡一觉起来的时候,先按着记忆,去前面的自留地里拔青菜,再切几块红薯,洗了青菜,和中午的剩饭一起下锅煮。
他们这地方没有高山,但都是连绵不断的小山坡,都是松树或者杂树。
野猪什么是不可能有的,野兔野鸡倒是经常能在山里看到,可要想能逮住就不大可能了。
反正不算富裕,也不算太艰难。
也得亏这几年风调雨顺,加上番薯,玉米这些,倒也能勉强填饱肚子。
但也别想能天天吃白米饭或者是面条,都是往米饭里加红薯,面条里加玉米粉,还有当季的菜。
楚红有点生疏的用土灶烧了一大锅青菜红薯稀饭。
这亏得她养母也喜欢用土灶烧饭,说是锅巴特别香,因此她面对土灶也不会生疏。
等锅里滚上来了,她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也很好奇,就留了点还没烧完的柴火闷着,出门看热闹去。
现在建房子没有规划,他们岭下村也是名副其实,因为前面有很长一道岭。
因此家家户户都是建在岭的两边,他们家就在靠后的山脚下,后面是一大片粽叶,前面是自留地。
自留地前面是一亩地左右的小池塘,池塘的另一边就是别的人家。
因此她走了三五分钟,才看到很多村里人凑在边上看热闹。
边上是七八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的老人孩子。
“太可怜了,”阿婆不忍嘀咕:“这老的老小的小,遭这样的罪。”
“可不是嘛。”另一个婶子脸色不好看:“都说现在外面很乱,没想到咱们这也会有这样的事。”
她男人嫌她声音大,瞪了她一眼:“嘴巴没门,别给我招祸。”
楚红也很后怕。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阻止,只能眼不见为净。
就在她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看到便宜妹妹也在那指着那些狼狈的人骂。
楚红气的顺手捡起路边的木棍就上前,冲过去就对她劈头盖脸一顿揍:“你个死丫头,让你在家干活,你却跑出去玩。”
和楚丹挨得近的男青年,也被她的打狗棒法无差别攻击到,厉声道:“你敢阻扰我们办正事!”
“我呸!”楚红发挥泼妇本色:“老娘我八代贫民,今儿才受到公社主任表扬我从申城拿到拖拉机的批示,我办的才是正经事。”
又大声道:“我现在就找你们j报,当着全队人的面j报她拖社会主义的后腿,不爱干活就会偷懒!我得教她知道劳动最光荣。”
她也不想当泼妇的,但是谁让自己的便宜妹妹一门心思想呢?
她也没什么姐妹情,要是可以也不想管着她。
再者他们岭下村离公社十多里路,这边又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平时那些人根本不会来。
要是自家妹妹进去他们那个组织,以后村里人,或者是别的村里人也羡慕他们能吃公粮还不用干活,也都学她走这条捷径怎么办?
因此她必须要打消楚丹的念头。
楚丹被打的很疼,又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挨打很丢脸,哭着闪躲还不忘哭诉:“你凭什么打我,你自己都被男人抛弃了。”
楚红快要被她给气笑了,这可真是落井下石的亲妹子,继续用木棍抽:“就凭你不干活,跑出去玩,我就能揍你。”
现在就是讲究勤劳劳动争做劳动模范年代,只要她咬住着借口就能站的住脚。
和来人交接的宋有粮倒是暗暗松了口气,都想鼓掌夸二女儿打的好。
他本来就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偏偏小女儿却觉得他们很厉害,很威风,想要和他们一起。
而来的队长也和他说自己女儿思想觉悟高,确实是个能进#@会的好同志。
这让他怎么回绝?
这两年去公社的时候也看的多了,他是真怕和这些人打交道,怕无意间得罪人被他们借题发挥。
现在姐姐打妹妹,借口还找的名正言顺,他也能回绝了:“今儿我家二女儿,才从申城要了五辆拖拉机名额回来。”
“主任让她担任拖拉机手,她都推拒了,一心扎根在农村的土地上。”
“她是个思想觉悟很高的好同志,就希望能在广阔的农村有一番作为,肯定不能接受妹妹想要去镇上。”
边上的队员心里都在咦一声:谁不知道队长的媳妇病恹恹的,女儿们也都是爱偷懒的,鬼才相信她们爱劳动呢?
不对,鬼都不会相信这谎话。
得亏先前知道楚红也算是立功了,还给了他们糖吃,这吃人嘴软,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再有就是村里人大都是本家,就算是平时有矛盾,对外的时候还是很团结的。
也就看着队长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来的队长心里明白宋队长不会骗自己,这样的大事去公社一打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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