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发现太后来了的时候赶紧问候:“母后身体要紧,这等小事不敢烦劳你老人家。
王太后不去理下面的人:“听说有案子牵涉到老头子,我来就听听,看看还有没人讲道理。”
刘彻嘴上只得说:“有你老人家主持大局,那是最好不过。”皇上带头尊敬母亲,太后过问政事自然不过!况且这几乎是惯例,吕后称制、窦太后专权,就是当年在织布坊的小女人薄太后选太子妃的时候也插一手选一个娘家的女子。
恭送太后到帘后,恰好内侍带着人回禀,刘彻转向司马谈,淡淡问道:“可查到了?”
司马谈:“没……没找到,还……”他怎么能说因为被人请吃桂圆耽误了呢!
皇帝微一沉吟,又问道:“那可查到了些什么?”
司马谈心里一群野马奔腾,查到什么?能说查到废太子那些陈年烂芝麻来恶心现在这位吗?
田蚡看司马谈挣扎纠结还想说话,赶紧接过话头打断他:“皇上,臣说不会有吧,太皇太后、太后都说先帝不会给魏其侯这样的诏书,那就不会有,给诏书这么大的事还有她不知道的吗?还有大家能都不知道的吗?”
刘彻心里念头也是飞转,实在想不通!窦婴不可能去伪造这个诏书,又想是否先帝故意不存档,给你一份密诏,我又不存档,只要你一拿出来你就完蛋!这个景帝好像对窦婴也没有如此深仇大恨吧,要挖这么个坑来陷害他吧,会神机妙算料到窦婴要动用这个的诏书?
汉代是个非常重视印信的朝代,大家都认为诚信印信是神圣的,甚至到了认证件不认人的地步,谁又能想到,汉景帝就是一个喜欢开空头支票的人呢!你窦婴喜欢较真,家宴上阻止了他一次,填上一个坑,自己却掉进了另一个……
老神在在的公孙弘看皇帝左顾右盼,显然是举棋不定,幽幽说道:“皇上,先帝有没有给魏其侯诏书臣等是不能清楚,但先帝说过‘难堪大用’,大家伙倒都有所耳闻。”
公孙弘说的是当时桃侯刘舍被免去丞相职务,窦太后多次推荐窦婴当丞相,汉景帝最后说:“太后难道认为我有所吝啬而不让魏其侯当丞相吗?魏其侯这个人骄傲自满,容易自我欣赏,做事草率轻浮,难以出任丞相,担当重任。”任用了建陵侯卫绾作丞相,终于没有任用窦婴。
田蚡听到这句助攻,顿时激动的差点扑过给这老阴货一个拥抱。王太后适时开腔道:“我说先帝怎么会乱给人这么重要的东西,而大家都不知道的呢!我倒也是听说了魏其侯当年欺瞒君上,做一些不合身份的勾当。”她这么一定调,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原来想说话的也都赶紧闭嘴了。
刘彻看田蚡得意的嘴脸,感到恶心,作为集权欲望很强的雄才大略的帝王,他早思考着除去外戚,不能够让它们再在自己的头上指手画脚!不过这田蚡虽然可恨,但只知道享乐,没胸怀天下的野心,就暂且容他。
碍于母亲的面子,刘彻已经决定牺牲灌夫,现在自己要除去豪强,你窦婴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替草莽说话,为豪强出头,就让你受一番牢狱之苦。
有了这个合理化的理由,刘彻叹了口气,心想你有功于社稷,无功于皇帝。窦家的势力虽然随窦太后去世式微,但盘根错节,依然庞大,用田家制衡窦家,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吧!
皇帝宣布道:“将窦婴暂押大牢!明日由尚书、廷尉和御史大夫公断!”
刘彻退朝,就急往椒房殿卫夫人寝处赶去。
卫子夫是平阳公主家的歌女,当年武帝在霸上参加完除灾求福的礼仪回来,顺便到平阳公主家,公主让侍奉的美人们都出来见皇上,刘彻都不喜欢。饮宴之后歌女进来,武帝却一下子喜欢上卫子夫。
卫子夫得幸入宫,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让久无子嗣的武帝欣喜若狂,封为夫人。加上卫子夫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刘彻喜欢和她在一起,地位一天比一天上升。现在卫夫人又有身孕,刘彻心花怒放,自然一天比一天宠爱她。
现在刘彻听着身边的卫子夫弹琴,身心逐渐放松,不自觉地思索着朝堂上的事,像是问卫子夫,又像自言自语说道:“你说先帝专门为一位大臣写下密诏,这是为什么呢?朕还是头一次听说。”
卫子夫了解了事情大概,忖量着说道:“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刘彻奇道:“好事?有事父皇为什么不直接交待自己的儿子,私下托付给一位大臣,却一点招呼也不打?”
卫子夫字斟句酌的,却一语道破其中关窍:“难道……父皇是想让那窦婴做周勃,对包藏祸心的人加以制约,提前防范?”
当年周勃受刘邦临终重托,隐忍坚毅,最后奇兵突出,一举平定诸吕叛乱,力保刘氏社稷稳固,传为美谈。
刘彻听言,吃了一惊,卫子夫安慰道:“也许先帝是多虑,但一片好心意,冥冥之中在帮助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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