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窦扬躺向一丛草堆的时候,晁昭很紧张地拉住他。原来窦扬要压下去的那堆草书”咬人草“,它茎上的螫毛可以用以杀伤来犯的敌人而保卫自己。其实从下往上顺毛捋它也还好,但是逆手抓或撞上即奇痛难忍,窦扬这一屁股压下去,估计得像晁鲁图的嘴唇那样肿个十来天。
窦扬自然不信邪,哪有个软绵绵的小草说的那么厉害,偏要去试。结果一捋下来,如蜂蛰般火辣辣的疼,龇牙咧嘴又嘴硬不喊疼,只一个劲发誓以后要铲光它们。结果又被晁昭堵回去——因为晁鲁图说别看它其貌不扬会扎人,但却是个宝,捣烂取汁敷伤处能快速治蛇咬伤,煎水洗还能医好老寒腿。
冬季越往北的地方,天亮得晚而黑得早,夕阳的余晖刚刚褪去,夜幕便悄然降临。大人们在篝火边闲聊,两个小孩终于找了处柔软的草丛,趴了下去,打两个滚,这样的日子不要太舒服。
草原的辽阔,让星空显得更浩瀚。
“快看,那颗星星好亮!”晁钊指着天空,窦扬顺着晁钊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像一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夜幕中。
“那是紫微星。”窦扬知道这个,“我阿翁(父亲)说晚上有行军的时候就看这个指路,它总是在北方的。”
”哦!我还不知道,珊蛮大人说神人是从天上来的,他们住在天上吗?“
”我也不知道。叔叔来了,咱们问他。“窦扬看到晁鲁图走了过来。
晁鲁图不惯那些人玩的花样,就出来找找孩子,顺便透透气。晁妈妈丘金娜也跟着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夫君什么都好,就看不惯他总文绉绉,希望野蛮一点点。草原上男人爷不爷们很多时候就看你野不野蛮,而晁鲁图听了这个总是笑笑,晁妈妈想想又觉得还是就这样着好,那才是自己独特的丈夫。
晁鲁图对窦扬的问题认真想了想,看看两个仰着小脸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说道:”叔叔也不知道。叔叔如果看见过神人从天上来,我会告诉你们是这样的。可是我还没见过,但我不能跟你们说没有,也许它有,只是我没见过。“
两个孩子听的似懂非懂,晁妈妈也是被绕的云里雾里,笑骂”就你弯弯绕绕多。“携着晁鲁图往前走,也许是婚礼的热闹唤醒往日的甜蜜,先去说个悄悄话。
没得到确切答案的俩孩子又趴回草丛,窦扬看着黑黢黢的河对岸,突然很向往,提议什么时候两人去那边看看。晁昭这个听话的乖孩子不出意外地又败他的兴:”我舅舅说现在不能去对岸的。“
”你舅舅胆子真小。“
”我舅舅胆子才不小,族老他们都说我舅舅’胆大包天‘呢。”
“那他还不敢去对岸。”
“舅舅敢去好多好多地方,他说对面有匈奴人。”
“匈奴人才不可怕,我路上都遇到好几个呢。”
“他们很可怕的,匈奴人会吃人,会吃小孩,他们把咱们老王的头盖拿去下酒喝了。”以讹传讹的传言在小孩子心里就这样具象化了。
窦扬不以为然:“我阿翁是大将军,他说他带兵就能打死匈奴人。”
“蓝特叔叔说对岸有个妖怪,他有个飞出去砍人又飞回去的法宝。”
“哇!那多好玩!咱们过去看看!”
“珊蛮大人说河里有魔鬼的,专门等着抓小孩的,以前有几个就被抓走了,我认识的呢,妈妈也不让我到水里。”
“我们找桥……这里没桥我们架一根木头过去,就不用到水里了。”
“没有那么长长的木头。”
“我们找瘦一点的河。”
“……”
争论总是这样没有结果,又总有不断的话题争论着,吃饱喝足的孩子已经难抵睡意袭来,晁妈妈再来找孩子的时候,露水都快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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