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的尖叫把伙夫组其余四人都吵醒了,他们全起身围住了李宝儿,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
李宝儿坐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气,脑中还盘旋着自己被扎成刺猬的惨状和将军狰狞的笑脸。她半晌回过神来,却只是装作没事儿的表示自己做了噩梦,出去溜达溜达缓一缓神就好。
张老大喊白小四陪着李宝儿出去,夜里军营有布防,李宝儿这个新兵蛋子自己在外头随便乱走的话很可能被值守的卫兵误伤。
李宝儿并没有乱逛,她习惯性地走向她日常劈柴的地方,两个月的熟悉让她对这里充满了安全感。她走到他们的柴火堆那,往那一躺,枕着双手一言不发地瞪着清冷的弯月。
白小四还在旁边喋喋不休。
李宝儿充耳不闻,她也没心思捧哏了。
李宝儿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天大地大的,为什么自己总会和这个将军碰上?
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这个将军总是想杀掉自己?
白天的时候,虽然这个将军没有再杀自己一次,但李宝儿能感受到将军对她散发出来的深深恶意。
果真是因为将军和吴芃恩有仇,而自己又骂了吴芃恩,将军才难得的放了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打断喋喋不休的白小四,问道:“咱将军和吴太傅都有啥私怨啊?”
同样枕手仰躺的白小四给李宝儿讲起了将军与吴太傅之间真真假假的传闻,末了问道:“怎么?做的噩梦跟他俩有关吗?”
“哦,”李宝儿顺着白小四的话瞎编道,“嗯,梦到吴太傅要杀了我,简直是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他。”
“嘿,不就骂了几句吴芃恩嘛,你问问咱军营里,谁没骂过他?你个小豆芽菜心思还挺重,你算哪根葱啊还能被堂堂一个太傅惦记着,净瞎瘠薄乱想。”嘲笑完了李宝儿,白小四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梦里的吴芃恩长啥样?好看不?传闻那吴芃恩有掷果盈车之美呢。诶?不过你小子长得也够俊的了,虽说现在还是个豆芽菜,等长开了指不定也能掷果盈车!起码能掷果盈簸箕!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宝儿没答这梦里的吴芃恩长啥样,反倒是饶有兴趣地问白小四:“你还知道掷果盈车这个词儿?”
白小四又嘿嘿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像个书生样儿是吧。是大家都这么说嘛,听多了就知道了呗。你也知道?”
“嗯……听说过。”
之后李宝儿就又不想说话了,她盯着星空反复咀嚼将军与吴太傅之间的恩恩怨怨。
军营里的夜色凉如水,有秋虫发出低沉哀伤的嘶鸣,似乎在为即将进入冬天的虫生奏响最后的死亡之歌。李宝儿枕手看着上空,这宛若墨染绸缎般的夜空中流淌着璀璨的星光,深邃而又神秘;银白色的轻纱幔般的银河横贯整个苍穹,仿佛是这偌大宇宙中的一条神秘之路。这是遍布霓虹光彩的现代都市里看不到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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