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玥撤掉屋里的屏障,刺眼的阳光顿时洒射进来。
“什么时辰了?”顾以霄侧了侧头,缓解太阳给眼睛带来的轻微刺感。
“日中。”季之玥背对过来,替他遮挡住光线。
她弯下腰,打横抱起他,“午时,现在下去吃饭正好,大嫂来敲过门,问我们在不在,我怕吵到你睡觉,就没回她,她们可能以为我们还没回来。”
顾以霄窝她怀里,耳根有些泛红,突然不想出去了。
“在屋里吃吧,我不想下去。”
屏障再度立起,隔绝掉烈日。
季之玥抱他放到椅子上,“那我去点菜。”
顾以霄想站起来,又被摁坐回去。
他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想去跟大哥大嫂她们打声招呼。”
“可他们都不在,你要去跟空气打招呼吗?”
“乖乖等我回来。”季之玥俯下身,靠近他,“大嫂她们出去了,二嫂带她去新家布置,那是个刚死过人的宅院,房子主人急着脱手,二嫂拿到房契去官府确认,当下正在购置物品。”
“死过人?”顾以霄脸色微变。
儿时体弱,经常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二哥总能及时出现,像掰橘子一样掰开解释,告诉他,没有鬼,都是假的。
身体好一点后,他就没有再看到那种东西了。只不过对于有没有鬼这件事,他其实还是存疑的。
后来,二哥表现得越来越懒散,总是一副招摇撞骗的神棍模样,顾以霄就再也不相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顾以霄抿了抿唇角,忍不住问她,“你说,世上有没有鬼?”
“嘘,子不语怪力乱神。”季之玥拿手指抵住他的嘴。
因着昨晚的杰作,顾以霄嘴巴还有点红肿。
季之玥收回手,摩挲着,对他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或许你看到的是真的,但我敢说,你看到的东西和你并不处在同一个时空,简单来说,你们不是同时存在的。”
她凑过去,手贴在顾以霄的脸上,语气促狭,“你怕鬼?怕就离我近点,不然小心被鬼抓走哦。”
“……”顾以霄瞥她一眼,抓住她不太安分的手,“你之前怎么不说那是所凶宅?”
季之玥反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揉捏了两下。
她黑沉的瞳孔里能看出明显的自信,“凶宅很可怕吗?我难道不比鬼吓人?天子脚下,离皇宫近,又和街市接壤,六百两,很值不是吗?”
她松开他的手,“想吃点什么?”
“我喝粥就好。”顾以霄摸了摸唇角,都咬破了。
“粥没什么营养,我给你点你喜欢的。”季之玥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唇角,“真可怜,我下次轻点。”
肿胀感消失,顾以霄小心地张了张嘴,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他抿抿嘴角,尽量不让自己喜形于色。
示弱有用,他似乎也不用多做什么,凡事只要顺着她就成。
这样一想,顾以霄彻底放松下来。
饭菜上桌。
炙羊肉,红枣山药汤,乌鸡汤,虾脯,五香糕,山煮羊,蜜饯,几乎都是养气补血的好东西。
顾以霄惊讶抬眸,“客栈还有这些?”
“没有,我出去找的,东一家西一家买的。”
季之玥摆好碗筷,打横抱起他。
顾以霄神情略略别扭了一会儿,很快恢复如初。
他坐在她腿上,侧过身,避开她递到自己嘴边的筷子,眉头轻蹙,“我可以自己吃。”
“不要。”季之玥摇摇头,黑葡萄一样漂亮的漆黑大眼直勾勾望着他,“我喜欢喂你。”
顾以霄盯着她眼睛看了一眼,微微凝滞,随即他放下手,选择顺从她。
吃了点羊肉,喝了两口汤,确实舒服很多。
他眯着眼眸,慵懒地往后靠了靠。
太白了,白得有些病态。
“晒晒太阳吧。”季之玥皱了皱眉,抬手一拂。
一时间,阳光普照。
顾以霄朝她怀里躲了躲,俊俏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满。
他斜抬起眼眸,像看不懂事的小孩子,“哪有这样晒太阳的?”
“娇气。”季之玥挑起了眉,揶揄道,“我只是撤了屏障术法,又不是把太阳搬到屋子里。”
顾以霄噎住:“可我不喜欢晒太阳。”
他连跑马都是选在温度适宜的深秋时节。
明媚的阳光一点点消失,屋子又暗了下去。
季之玥挥手打开窗。
顾以霄探头望去,窗户半开未开,只有几缕天光透过窗柩洒进来,那光线像是被操控好的一样,明亮却并不刺目。
原来他只要说不喜欢就可以?
顾以霄盯着花窗看了看,决定先记在小本本上。
“别看了,再喝一口。”季之玥拿勺子又舀了一勺红枣山药汤。
顾以霄回过头,低头抿了口,还没咽下去就忍不住抬眸去看她。
季之玥拿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喘证是你三岁的时候出现的,我可以治,但体弱是你生下来就有的毛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最早我只能追溯到你太爷爷有这种遗传病,另外你肾精亏损,这也是天生的,我只能试试给你食补。”
季之玥自己不吃,笑眯眯地环抱着他投喂,“你能活那么大也是挺奇迹,隔代遗传也没遗传到好的。”
顾以霄又噎了下,虽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还是认同地颔了颔首,“是挺不容易的。”
他这种状况,所有大夫都说能不动就不动,不乱动才是最安全的。
但大哥不信邪,硬是一点点把他身体养好了。
因为喘证,他还是不能做剧烈的动作,但打五禽戏,练练剑,跑跑马,吹吹箫这些,他现在做起来也不算太费劲。
“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我给你买了些。”季之玥看着那包蜜饯,“小侄子好像也喜欢吃,回头你可以拿去逗逗他。”
顾以霄失笑,“谢谢。”
“等下有什么打算吗?”
季之玥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你上次的文章还没投去书社,要不要今天去看看?京城的书肆,很大,书社也有很多家。”
顾以霄摇摇头,“我的印章碎了,我得再雕刻一个,等做好了,誊写一份,盖好章再投也不迟。”
“我方才在羊肉馆对面看到有玉章定制。”
“我喜欢买两块玉,自己雕刻。”
履翁和懒汉,这两个身份,他暂时还不想让旁人知晓。
季之玥嘴巴瘪了一下,眼珠一下子变得黑沉无比。
顾以霄挑眉,“你想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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