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的日子就是这么牛,接亲送亲完全不用担心什么错过吉时,随着村外传来乐鼓之声,整个村子都躁动起来。
日子再苦,娶媳妇的礼数却没有少过。
哪怕扒掉一层皮,该雇的轿子还得雇。
大户人家,八抬大轿,老百姓,四人抬轿总是少不了的。
小屁孩们围着四人高抬的花轿跑前跑后,窜个不定,口里都叫嚷着:“新姑娘,咚咚锵,猫子拉屎剁辣酱… …”
大家笑嘻嘻的看着孩子们胡闹,孩子们要到些零嘴儿后,自然就消定了下来。
鞭炮声中,轿子落落下来,村里可没有什么新郎官背媳妇下轿的习俗,倒是婆婆笑吟吟的打开轿子门,将新媳妇迎进家门。
这是新媳妇最高光的时刻,至于后面婆媳怎么相处,就看个人造化了。
“开席啰”
随着开席声响起,婚庆的气氛被推向高潮。
吃完饭,立刻就有人鼓捣着耍起钱来。
还别说,响应的人居然特别的多,就连村委几个干部,都兴致极高。
还真是,老百姓手上一有田,手头就活泛了起来。
如果换以前,二狗子是肯定会心动的,他怕传到二憨子耳中。
他都没有发觉,自己心里那么在意这二憨子小弟的话。
怕自己手痒,他还是觉得,自己回去比较的好。
“思祖,不玩几把再走”
转头一瞧,这不是镇里俩个小混混吗,这人一收拾,他居然没有认出来。
不过就算认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人叫啥名。
“哥几个玩的开心,我还有事,就失陪了”
小伍道:“思祖哥,我送你”
俩人出了院子,二狗子道:“小伍,那两位是你家亲戚吗,怎么没有见过?”
“是我哥的朋友”
“大伍哥啥时交上爱耍钱的朋友了,得,你家今天客人多,就先回去吧”
回到家里,见二憨子睡得正香,他家门也没有开,估计这姐弟俩个差不多快饿醒了,舀出一碗面粉,就和了起来。
秦维明被二狗子叫醒,下意识就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下午了,你肚子就不饿,起来,吃面条了,我去叫杏儿起床”
看着面条上的鸡蛋,秦维明感叹一声:“有哥的感觉真好”
二狗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哥哥好,就多吃一点”
杏儿看到面条上面的鸡蛋,同样一阵惊讶:“二狗哥,这… …”
她真有些不好意思。
“姐,吃吧,反正我吃他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俩天的了”
“二憨子,大伍家里现在摆起了桌子,咱们村老少爷们都在那里耍钱呢,要不要过去玩玩”
他心里真的有些痒痒,想着,如果拉上这二憨子去,不就没事了。
“有外人吗?”
“有俩,街溜子,以前和黄三林到咱们村来过,小伍说是他哥的朋友”
秦维明笑了起来:“十赌九骗,咱们还是被沾染那些个破玩意”
二狗子笑道:“咱村老少爷们都在那,谁敢耍诈,不怕被人生撕了”
秦维明想了想,还是说道:“玩的啥”
“骰子”
“不知道了吧,咱民间手艺人厉害着呢,据我所知的骰子就两种,一种里面灌了水银,甭管你怎么摇,那都是固定的点数。
还有一种,里面装有吸铁石,出千者通过一块磁铁,还能直接控制点数”
“你怎么知道的?”
要不是姐在旁边,秦维明肯定会说:“咋滴,不信我”
现在嘛,埋头吃面条。
放下筷子,他才悠悠道:“这都是些啥风俗啊,遇上办酒席的,家里肯定就有宾客耍钱,也不知道我爹今天会输多少”
啥风俗,为什么街溜子郊游广阔,哪个村都会有俩朋友,不就等着这日子吗。
杏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会吧”
秦维明冷笑一声:“赢的就是这些自认为脑瓜子灵醒,手头又宽裕的钱,不信,你们瞧着,我们家这段日子,算是白忙活了”
杏儿忧心忡忡的看着院外,她真想来上一句:童言无忌,不听憨子放屁。
这傻妮子没有多的时间担心,有村里人担着红薯来换粉条了。
村里人,十五斤红薯换斤粉,别说,家里人还是挺有生意头脑的。
等将这事儿办妥,就着三人清洗的功夫,二狗子问道:“那你说咱们村今天谁会输的最惨?”
秦维明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满子家的,只要上了桌,估计会大出血”
这小子生前,紧抱黄大善人大腿,那大善人还真没有亏待过他家,村里屋顶盖着大瓦的,也就他家,就连树直家都比不上。
能将村里九成地都占了去,还能落个黄大善人的名声,没有点手腕,怎么可能。
天快黑的时候,秦黑子一家三口还没有回,二狗子倒从村子打探消息回来了。
杏儿睁着算漂亮的大眼睛,看了过去。
二狗子憨笑一声:“二憨子,让你算准了,满子那个败家娘们,输了十个大洋,两担苞米”
杏儿:“她们家这么有钱?”
秦维明:“她家老大没闹?估计这是给他娶媳妇的钱吧”
二狗子:“闹啥啊,就是因为她家老大输了两担苞米,他娘想替他赶本,这才输了这么多的”
“这大智今年才十五吧,家里会由着他胡来?”杏子有些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她,春妮,和这刘满子家老大,差不多是一年的,可站在一起,一个高中,一个初中,一个小学的娃。
二狗子,二憨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人从小吃得好,喝得好,个子高,长的壮,七八岁时,就是村里孩子王,早就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了,刘满子墙头一挂,这家里谁还能管住他!
“场子散了吗?”
“应该快散了,总不能打个火把在院子里赌吧”
杏儿的心真提起来了,姥姥家离这也就七八里,这么近,做姑姑的是不可能在姥姥家留宿的,现在还没回,就一个可能性,真耗在赌桌上了。
天完全黑了的时候,秦黑子一家三口算是回来了。
可别说,还满身的酒味,按理,现在谁家里办喜酒,都是一顿,这不赌桌有抽成吗,抽成的钱,都是东家的,谁不爱面子,这钱直接变成了席面,招待的,就是赌徒们,这是潜规则!
秦黑子心酸啊,这桌酒席吃的都是他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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