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颜连忙蹲在他身前。
只见男人脸色煞白,眼神却锐利如刀,他冲她微微摇了下头:“无妨,吐出来就好了。”
那一口淤血堵在胸腔里,是心火煎熬的结果,能吐出来自然最好。
可楚若颜看他毫不在意地擦去血迹,甚至又聚起心神开始吩咐底下人办事,心底不由一怒:“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晏铮一愕。
孟扬想替自家公子解释,却被徐老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楚若颜出口之后也有些后悔,他今日所逢剧变,没有崩溃已经是心性坚韧了,她不该再对他发火……
晏铮却怔怔开口:“阿颜……你是在,担心我?”
楚若颜不自然地点了下头,下一刻腕间微痛,整个人被带到他跟前,随即一双宽厚温凉的手掌紧紧环住她腰身……
“别动。”
晏铮哑声道,“求你,就一会儿……”
楚若颜身子僵住,她从未与男人这般亲近过,但又能感知到环在腰间的手在微微发抖。
今日种种,若换了旁人,只怕早就疯掉了吧?
微一咬唇,她试探着伸手覆上他的肩:“没事……我在。”
男人浑身一颤,抱住她的手愈发用力,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中。
楚若颜只能一面轻声安抚着,一面希望着这男人不要勒断她的腰。
良久,晏铮才起身:“抱歉,我失态了。”
楚若颜知道他已从方才情绪中脱离出来,柔声道:“没事就好,先让府医过来给你看看吧,身子无恙,才能谋划下一步。”
晏铮点头,她便让孟扬去唤人过来。
府医把过脉后,只说是心情激荡才呕了血,让他务必要克制情绪、切忌大喜大悲。
晏铮应了,打发府医走后,四人才在屋中坐了下来。
晏铮道:“徐老,依你之见,那孙婆子所言,几分可信?”
徐老捋捋胡须:“不好说……我们虽是拿着她儿威胁,但这么大的秘密,顷刻之间吐露出来,她难道不怕长公主日后报复?”
“不错!”楚若颜杏目一凝,“而且她口口声声说长公主不知情,你们不觉得,和曹驸马很像吗?”
三人均是一震,孟扬脱口道:“对啊!曹驸马当时也是口口声声说长公主委屈,这次的孙婆子又是如此,事事都与长公主牵连,偏偏事事她又都置身事外,这也太诡异了吧?”
曹栋害了晏家,曹家几乎要倾覆,可长公主一句悲痛欲绝就轻飘飘地摘了出来。
这次孙婆子襁褓易子,她又成了其中的苦主,让人只有怜惜而无法指责半分!
“最重要的是,孙婆子一事,是她透露给我的。”楚若颜抿唇,“倘若是你们,当年以为身死的儿子如今失而复得,你们会耐着性子引他去查,还是迫不及待地相认呢?”
徐老眼光一亮:“正是!此乃人伦天性,任是哪个母亲都克制不住!要么她早已知情,要么这其中有假,还有晏家……公子,您不觉得他们来得时机太过巧合了吗?”
晏铮剑眉骤拧,缓缓道:“徐老之意,这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极有可能是她想看着公子和晏家反目!不过老夫也不敢打包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孙婆子的话绝不可信,得重新审问!”
晏铮颔首,目光在楚若颜身上转了一转,忽道:“阿颜,你还记得安盛身边的人吗?”
楚若颜一愣,明白过来:“你是想让我假扮长公主府的人,试试孙婆子?好是好,但我只怕学得不像……”
孟扬闻言一笑,戳戳徐老,后者清咳嗓子,一开口竟变成了晏铮的声音:“‘阿颜,你还记得安盛身边的人吗?’”
这话说得几乎与晏铮一般无二。
接着又拿起腔调变成了她的声音:‘好是好,但我只怕学得不像……’”
楚若颜瞪大了眼睛,愣愣看着徐老说不出话。
晏铮极少看见她这般模样,唇角边不自禁带起一分笑意:“这是岭南的密学‘口技’,但凡徐老听过的声音,都能立刻学腔,以假乱真。”
“这也太厉害了……”
晏铮身边这些人,还真是个个卧虎藏龙!
楚若颜思忖了一下:“长公主身边有两个近身女侍,宫商沉稳,羽徽要跳脱些,不如就学她吧,徐老,您听过她的声音吗?”
徐老一笑,立刻以羽徽的声音说了出来:“少夫人放心,定不辱命。”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安盛斜倚在美人榻上,任一聋哑女仆为她垂捏小腿,撑着左脸听宫商回禀:“……就这样,晏家二房带着老太君走了,看那模样,应该是要替安宁侯隐瞒下来。”
羽徽撇撇嘴:“啊?还以为就晏家那个老不死的性格,要和安宁侯闹得不死不休呢,结果就这么没了?这晏姝也太没用了吧!”
“一个以色事人的娼妇,你觉得她能有什么手段?”宫商说毕,抬头看向长公主,“不过殿下,安宁侯没按您所想与晏家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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