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回到府中,明月将将伺候她拆了头饰,就有继母院子里头的小丫鬟前来翠竹苑传话。
“大小姐,夫人有请。邀您一同用晚膳。”小丫头恭恭敬敬的站在叶婉的闺房外的院子里等。
叶清风早已娶了续弦,这小丫头口中的夫人,说的不再是自己的母亲苏锦,而是叶清风的继室秦舒。
“我这就去,你先去回话吧。”叶婉打发了她。
叶婉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娇俏可人的脸,隐约能看出昔日母亲的风采。
“明月,你让珠玉给我换套衣衫,我们再去倚虹院。”叶婉很平静的说。
珠玉是叶婉的两个贴身丫头之一。
和明月一样,她这名字也是叶婉起的,是夜里星子的意思。
珠玉手脚麻利的找到一身湖蓝色的纱裙,伺候着她换了这件更为轻薄舒适的衣裙,又挽了个松松的发髻。
收拾妥当后,两个小丫头一同跟着叶婉,往秦舒所住的倚虹院走去。
*
秦舒是在叶婉十岁那年嫁入叶府的。
这一年,也是叶婉失去母亲的时间。
就在苏锦去世仅仅六个月后,叶清风便迫不及待地将昔日的青梅竹马秦舒迎娶进府。
甚至第二年,叶清风与秦舒就喜获一子,取名叶砾。
由于叶砾是叶清风的第一个嫡子,自然对他疼爱有加。
最初,失去母亲后的叶婉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夜夜被噩梦困扰。
于是,她不敢睡的夜里,总会挥退众人,独自到母亲为她种下的竹林、修葺的池塘边望月。
随后,她跟随苏晓云姨母前往寺庙上香祈福时,又遭遇贼人袭击,亲眼目睹姨母被杀,这使得年幼的她多次陷入恍惚和惊厥状态,夜晚难以入眠。
这更让她内敛己心。
母亲留下的郭嬷嬷白日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她身边,因过度操劳而显得苍老了许多。
她的贴身丫头们也竭尽全力想办法安慰她、舒缓她的心情。
其中一个丫头明月,性格活泼开朗,每天都绞尽脑汁地给叶婉讲述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生怕她独自一人会憋闷出病来;
另一个丫头珠玉,相对沉默寡言一些,但干活利落,眼中有活,总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小姐,让她能够舒适地养病。
叶父娶亲那天,特意安排了人守住了翠竹苑。
他没有让人唤叶婉来参加,怕她心里受不住,病的更重。
可是那一天,锣鼓喧天,红绸挂遍叶府,小小的叶婉在院里听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看到了,那前来恭贺的熙攘人群真热闹呀,衬得小小的她像个外人。
她才从失去亲人的山呼海啸般庞大的伤痛攻击中缓过了神,就又得知父亲再娶的消息,这府里刺耳的恭贺声,汇成了一波魔音,又给了她蓄力一击。
十岁的叶婉在那天,独自坐在床榻上,心里头满满的不解。
父亲不爱母亲了吗?
那些年父母之间腻人的情与爱都是假的吗?
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得父亲转而厌弃了母亲?
她想不通啊。
“爹爹怎么能这样……”叶婉喃喃自语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她想起了曾经和母亲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温暖的回忆如今却如同刀子一般刺痛着她的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快就忘记了母亲,她觉得自己没有家了。
叶婉感到孤独和无助,她只能默默地坐在床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
想不通能在母亲灵堂里默默落泪的父亲,为何可以短短半年就能另娶他人,会对着除了母亲外的另一个女人展开笑颜。
还好有母亲留下的郭嬷嬷,日日在她身边劝慰:“婉儿乖,这都不是你的错。”
*
终于有一天,父亲让管家安排郭嬷嬷领着身体渐好的她前来拜见继母。
那一天,走在蜿蜒的回廊里,小小的她牵着嬷嬷已有些粗糙的手,胸中涌动着大大的不安与疑惑。
那个女人长得像娘吗?
以后我要喊她娘吗?
她只顾着考虑这些问题,丝毫没有考虑自己能否在有了继母后得到善待。
都是苏锦把她养的太好,被疼爱着长大的孩子心底里有被爱的自信,也被保护在人性中的恶意之外。
进了大厅,叶父端坐在正位,已经是叶丞相的他颇有气势。
郭嬷嬷轻轻推她进去,退至一旁候着。
叶清风见她乖乖巧巧的走来,这才露了笑,忙给她介绍起秦舒来。
“婉儿,快来,这是父亲的继室秦氏,今后,你就喊她母亲吧!”
“......”叶婉张了张嘴,喊不出口,又赌气般低着头。
秦舒体量纤纤,利落的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露出满满的心疼和愧疚,轻轻牵过她的小手,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的说:
“可怜的婉儿,以后我来疼你。”
叶清风看着秦舒对叶婉的态度,颇为满意,下意识的宽慰叶婉:
“婉儿你听,你母亲说她会待你好的。”
母亲,母亲......父亲怎么能这么自然地告诉她,她又有母亲了。
叶婉听了这话,觉得心头难受,像是父亲今日不是为了向她介绍秦氏,而是逼她咽下她最厌恶的芫荽一般。
这一句句维护秦舒的话,让她觉得仿佛真的有芫荽绿色的汁液顺着喉管被灌下。
她直接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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