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农场,顾文昌、张宇和刘永强那可真是吃尽了苦头。
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干活,又是挖土,又是推车,又是打桩……干的全是又苦又累的力气活。
累点也就罢了,关键还吃不饱。
苏梦妮送来的粮食,本来就只够吃两个月的,下一次分粮还得等半年呢。
顾文昌他们没辙,每天只能吃个半饱,其他时候就只能多喝水垫垫肚子。
可就算这样,到了第四个月,他们还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顾文昌、张宇和刘永强一合计,决定去找农场的胡主任求救。
然而,他们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胡主任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交待得明明白白,在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是需要自带口粮的。”
顾文昌赶忙解释:“是这么回事。
可我们带的粮食不够吃啦,眼看就要断粮了,您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借点粮食……”
“借粮食?”
胡主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这节骨眼上,大家都紧巴巴地过日子呢,谁还有多余的粮食借给你们啊?”
刘永强一听,立马就急了:“那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吧!”
这话说得不客气,胡主任当时就冷笑起来:“少来这套!
我早就通知过了,粮食也是你们自己准备的,不够吃能怪谁?!
现在弄成这样,你们要是有本事借到粮食,就自己去借,跑我这来啰嗦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还没断奶呢!”
“你!”刘永强气得够呛,当场就要冲上去跟胡主任理论。
张宇眼尖,瞧见胡主任已经发火了,赶紧死死拉住他,“别别别,冷静冷静!”
顾文昌也赶紧出来打圆场,“胡主任,您别误会。
永强他刚才是太着急了,所以说话有点冲,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可别往心里去。”
胡主任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点,哼了一声,不吭声了。
顾文昌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道:“胡主任,我们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
您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虽说来农场接受劳改的,都是些犯过错的人。可真要饿死在这里,多少还是会有点麻烦的。
胡主任琢磨了一下,还是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你们这些小年轻,一个个有手有脚的,粮食不够吃,不会自己去山上挖点野菜,刨点树根吗?
要是还不行,就只能拿观音土来救急了。”
“什么?你让我们去吃土?!”
刘永强一听这话,直接就炸了。
跳起来指着胡主任的鼻子就开骂,“观音土那是能吃的玩意吗!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胡主任被这么一骂,脸顿时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也火了,拍着桌子怒吼,“灾荒年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怎么就你特殊,不能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多大本事,要求还不少!
我今天把话撂这了,办法我已经给你们了,吃不吃是你们的事。以后就算你们饿死了,那也跟我没关系!”
胡主任把话说得这么绝,三人一下子就明白这事没商量了。
他们只好铁青着脸走出了办公室。
“妈的,这些王八蛋,竟然真的见死不救!”
刘永强一路骂骂咧咧的,顾文昌和张宇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之前他们还以为,农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可比他们想象的要狠多了。
张宇忍不住叫苦,“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去挖野菜、嚼树根,甚至吃观音土了吗……”
顾文昌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这步田地。
跟以前在知青点的生活比起来,现在简直就是噩梦!
顾文昌心烦意乱,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苏梦妮身上。
“我先联系梦妮看看,说不定她能帮我们搞到粮食。”
顾文昌想得很美好,然而,当他托人把事情告诉给苏梦妮后,苏梦妮不是说没空,就是说没办法。
哪怕知道他们可能会饿死,也没说来农场看看。
顾文昌彻底寒了心,这时候,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周菱的好了。
要是周菱碰到这情况,肯定宁愿自己饿着,也会毫不犹豫地帮忙。
顾文昌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早知道苏梦妮这么没心没肺,当初他就不该为了她抛弃周菱!
顾文昌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连夜写了封忏悔信,辗转托人交给了周菱。
周菱收到信的时候,正蒸着猪肉三鲜包,准备一会在路上吃。
信件写了满满三大页,周菱却只扫了一眼,就随手丢进灶台里了。
火苗舔舐而上,“嗖”地一下就把信给吞了,好像这信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菱菱,你好了吗?”
这边包子刚出锅,门外就传来余妙妙的声音。
今天是周三,按老规矩,是她俩去县城卖草药的日子。
“好了。”周菱用油纸把包子包好,然后拎着背篓,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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