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找我说小话。
我可真受欢迎。
倒也没有,只是我威胁性最低。
这认知可真令人高兴。
今晚没有晚自习,又因为前不久刚结束投票,八号和十号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没有人愿意夜晚临近还留在教室,早早转移阵地。
这方便了我和四号。
等人散尽,我收拾好东西,四号也转过轮椅,直冲着我。
“你想说什么?”我没给他好脸色,语气也很直接,“说完我该回去了,宿舍还有门禁。”
他面容扭曲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不停咳嗽,整个人不受控地蜷缩着,看上去很是可怜。
“是我对不起你。”咳嗽声稍弱,他靠在椅背,面色苍白地有气无力道,“实验用的小白鼠都很干净,性格也很温和,我没想到那个药威力那么大。”
“你知道那个黑色药丸是什么。”我平静地陈述道。
“对,”他嗓音干涩,费力拿起一旁的水杯,颤巍巍地倒进嘴里,这才缓了口气,“我听到十一号他们商量要设计你提前开启关卡,目标在实验课上。
只有鼠笼坏掉达不到效果,小白鼠不像其他动物,没有太大的攻击性,你不会有事,反而破坏笼体的他们会被抓出来教训。”
“所以他们拜托你,忘记关上隔间的门。”我说道,“那个药不是实验室本来的吧?”
他张张嘴,轻轻“嗯”了声。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片小纸包,放在桌上向我这边推来。
“我留了部分粉末,可以找老师化验,有这个,你应该可以更快好起来。”
他收回手,转动轮椅后撤几步,想要表现出自己的无害。
“你想要什么?”我没有动,“我不记得你有这么无私。”
他顿住,显然没想到我竟是这种性格,与平常唯唯诺诺甚至带点烂好人的属性毫不相干。但他没空深想,只急切道:“我真的只是想道歉,而且我都成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有很多,”我歪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比如,将它们的仇恨,转移到我身上。”
四号闻言猛地一抖,大声反驳道:“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它们不它们的,这里不就我们两个?”
“哦?”我忍不住笑了下,扬扬下巴示意他看身后,“那墙边那堆红眼睛,又是什么?”
他彻底扛不住,抓起纸包向我扔来,面目狰狞地大喊道:“去找她,都去找她啊,明明排在我前面,凭什么先死的要是我!”
我轻飘飘地后撤一步,纸包散开,难闻的气味顿时充满整个空间,它们叽叽喳喳,在角落躁动地来来回回,却始终不敢上前。
我绕过在倒下的桌椅中间发疯的四号,走到那群小白鼠面前,它们四处残缺,散发出腐烂的腥臭味,我掏出兜里放置许久的糖果,隔段距离放在地上。
“我记得有个很出名的顺口溜,叫《小老鼠上灯台》。”
我蹲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老鼠们挤挤攘攘,派出个代表把糖推走,吱吱呀呀地一起分食。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我弯起眼,“虽然它们不一定真的偷油,但形象就此绑定。”
我直起身,看向不再大吵大闹的四号,他瞪大眼盯着我,像在看什么怪物。
“那天害你滑倒的食用油,猜到从哪来的吗?”我压低声音,止不住地笑,“老鼠可是很聪明的,只要给它们机会,就会无止境的报复。”
“你,你!”他嘴唇急速颤动,像这时才反应过来,“你不是……!”
“嘘……”
我单指置于唇上,另一只手摁住灯源开关。
“晚安。”
室内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带着腥臭气,从我身后直直扑向前方。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四号被淹没,在一片猩红中失去声息。
风中传来窃窃私语,像在指责我的所作所为。
“人设是表演给活人看的,”我轻声说道,“在死人面前,又有什么好装的。”
不知过去多久,不远处的躁动终于平息,猩红色的海洋缓慢融化,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上前几步,废墟之中,除了几块布料碎片,什么也没剩下,连轮椅都消失不见。
这恐怖的牙口。
忽然庆幸我伤得够早。
在这里等自然不是为了见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死亡,我蹲下身,在废墟中翻找,终于找到半块残留药丸。
我比划了下它的大小,推测这应该是从四号身体里掉出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下了药,怪不得自受伤后情绪一直不稳定,甚至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四号或许懦弱,爱推卸责任,但还不到发疯拉其他人下水的地步。上次想要我替他接取考试任务,在明确拒绝后也立刻放弃,而不是死缠烂打,把责任归结于我。
他不够好,也不算坏,总之不会做这种事。
这个药丸,不像一般人能弄来的。
十一号,吗?
线索不够,还不能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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