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深夜,长明殿周围除了值守宫女并无多少人在。
原若雪将阿五他们派出去守在殿外,自己一个人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大概是上次遇到刺客,殿内的角落点了几支蜡烛,因此并不显得暗,反而亮堂堂的。
原若雪扫了眼,朝摆在里侧的御床走去,厚重的帘幔将床都遮掩了起来,看不到睡在里面的女皇陛下。
他伸手将帘幔撩起,搭在旁边的钩子上。
床上处于沉睡中的小姑娘紧闭着双眼,那张素净秀丽的小脸上染着浅浅的粉色,仿佛涂抹了上好胭脂,说不出的好看。
两条细细的柳眉下,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子般在眼底投射出大片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
原若雪瞧着却是心中一痛,相比他第一次见到的情形,小姑娘的呼吸要微弱许多,仿佛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原若雪耳边似乎又响起娘亲跟他说的话。
“子母蛊原先不叫这个名字,它原名锁心蛊,也就是情蛊,苗疆一族世代供奉的圣蛊,只是意外被皇室的开国祖先所获得,他利用不知名的方法将蛊虫污染,然后拿蛊虫控制住了原氏的先祖,于是才有了这场延续千年的血仇。”
“因此你若真的想要救那小姑娘,必须先把断心蛊吃下去,隔开子母蛊的联系,然后把戒指中的母蛊完好取出来,再以纯洁的子蛊之身唤醒母蛊,去除其中的污染,两人最后交融为一体,方能救回小姑娘。”
交融为一体……
原若雪垂下眼眸,感觉此刻的自己龌龊极了。
女皇陛下不一定愿意由自己来给她解毒,之前他以为的喜欢自己,或许只是美人醉的原因罢了。
但他完全接受不了别人触碰女皇陛下,所以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是啊,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原若雪眼眸微眯,水晶一般剔透的紫眸中翻滚着晦暗的情绪,心头充满酸涩不甘。
然而,当他目光落在床上正熟睡的女皇陛下时,又缓缓平复下来。
没有过多的犹豫,原若雪将断心蛊拿出来,放进口中缓缓吞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卫明月搭在被子上的手忽然动了动,小指尾端的紫宝石戒指发出微微的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原若雪从怀里抽出那把镶嵌了许多宝石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托起卫明月的手指,用匕首锋利的尖刃将紫宝石撬起来。
等他把紫宝石拿在手中,恍然发现宝石的底部有两个米粒大小的凹陷,其中一个凹陷蜷缩着只黑了大半的白玉蜘蛛,在它周围是已经干涸的红色血迹。
原若雪扫了眼戒托,发现另一个没有白玉蜘蛛的凹陷对应的地方是枚细长的银针,当有人戴起这枚宝石戒指,只要按一下宝石表面,银针便会弹出扎进皮肤中。
当银针收回时,会带走一部分血液到凹陷处给母蛊提供食物。
原若雪用银针将白玉蜘蛛挑出来,随即拉开衣襟在胸口划了一道口子,将母蛊放在上面。
闻到血腥味的母蛊不多时便动了起来,迈开八条腿钻了进去。
此时断心蛊的效果还存在,原若雪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痛楚,胸口细长的血痕也在母蛊的作用下很快止住,合拢在一起。
做完这些,他将紫宝石放回戒托上,正准备松开卫明月的手指,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国师,你怎么来了?”
今日国师身上似乎换了种熏香,那是一种略带苦涩的淡淡药香,并不算好闻,但卫明月闻到后反而感觉舒服了许多。
她拥着衾被坐起来,手掩着唇小小打了个哈欠,声音中犹带着困意道:“国师,朕记得今日并不是初一吧,过几日才是。”
卫明月还以为国师是来拿解药的,但心中算了算日子,发现还不到时候。
“臣……臣今夜是来讨要奖赏的。”
原若雪微微侧开脸,不再去看卫明月,像是在逃避她的视线。
“奖赏?”
卫明月拧起眉,大半夜来要要奖赏,难道国师忍不下去了,准备今夜就杀了她?
她试探性问道:“爱卿想要什么奖赏?朕有的绝不会吝啬!”
前提是她还活着。
要不要现在就跟国师摊牌,说她其实并非皇室之人?
光风霁月的国师大人垂下眼睫,淡色的唇瓣抿了抿,最终还是开口道:“臣,只求一夜。”
原若雪伸出手指落在衾被的一角,正欲缓缓掀开。
“……什,什么?”
“你疯了!”反应过来的卫明月瞪大眼睛,又气又恼,抬脚踹向国师的胸膛,但是她中毒太深,宫宴上又喝了不少果酒,导致力度软绵绵的,反倒像是调情一般。
“臣没有疯。”
原若雪声音沙哑,微微俯下身,踩在胸口处的晶莹小脚跟着弯了下去,他不着痕迹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灼灼的热意几乎要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卫明月。
“大胆!国师可知这是以下犯上,是要杀头的大罪!”卫明月连忙收回脚,爬到床的另一边不住地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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