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救命啊!”谢云山看不见谢清舞所在方向,根本没办法反抗,只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脑袋大喊大叫。
“娘,你在哪儿啊?谢清舞疯了,救命啊,救我!”
周氏猛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她心跳都漏了两拍。
她赶紧折返回马棚,用力将暴怒中的谢清舞推向一边,又看着头破血流的谢云山,忍不住大喝,“清舞,这是你哥哥啊!你做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她蹲下查探谢云山的情况,见他脸上全是血,可把她心疼坏了,眼泪唰唰往下流。
“云山,云山你没事吧?”
谢云山咬着后槽牙,脸庞微微抽搐,本想动怒,却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惊呼。
“啊!有血……大姐姐身下出血了……”
谢清荷躲在旁边,看着跌倒在地、许久都没有缓过来的谢清舞,忽然害怕惊呼。
谢清舞刚才被周氏一推,肚子撞在栏杆上,疼得她径直倒地不起,眼前发黑。
什么?
周氏转头一看,神情瞬间呆滞,唇瓣哆嗦,“……清舞?”
清舞怎么了,她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众人闻言,纷纷从马棚里站起来凑热闹,看向事件当事人。
谢清珠趁机将谢清荷拉开,瞪了她一眼,让她管住自己的嘴。
谢清舞捂着腹部,看向裙摆处,鲜血在夜里有些发暗,但确实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她……她怎么了?
好痛!
联想到自己先前腹痛,谢清舞还以为是自己来癸水了,可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多才对啊。
恍惚间,她耳边响起一道稚嫩的童心。
“大姐姐……”
“你能不能不要嫁人,他不是一个好人,他会欺负你的。
候府被抄家的时候,他会休了你的,你怀了小宝宝,吃不到东西,被活活饿死了。”
小宝宝……
谢清舞这会儿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生出了重影,她看着面露急切却不听见说话声的周氏,又看向周围其他人异样的神情。
所以……谢余说的都是对的?
候府抄家,她被休,所有人流放……
那她……那她这是……流产了?
孩子,她有孩子了??
可此刻,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谢清舞唇瓣翕动,眼中光芒寂灭,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清舞———”
周氏急得声音都劈叉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清舞缓缓醒来,耳边是周氏咒骂莫家的声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药味儿。
小腹下坠,胀痛难忍,谢清舞盯着头顶的瓦片,身子轻颤两下,伸手捂着眼睛,难过的痛哭起来。
她这会儿在厨房里,所以并无人喝止她小声些。
周氏听见她的哭声,胡乱擦了两把眼泪,连忙伸手来扶她,“清舞,你醒了?没事吧?”
谢清舞捂着腹部,伤心不已,一把推开她的手,眼神充满仇视,“走开,别碰我。”
她的孩子,拜她所赐,就这么没了。
周氏自责,跟着掉泪,“对不起,清舞,都是娘不好。
娘刚才只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推你的。
大夫说你小产了,你千万不要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这话对谢清舞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眼泪涟涟,指着周氏,“当然怪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小产。
如果我不小产,那我就可以借着这个孩子让丹阳伯府接我回去了。”
她唯一的底牌,也被她撕的一干二净。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瞎子,她怎么可能不怪她。
一想到自己原本可以靠着这个孩子,重新回到京城,当她的丹阳伯府世子夫人,她就激动的不知所措。
可这一切,现在都没了。
周氏自然是愧疚的,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
孩子已经没了啊。
如果早点知道,说不定还有转机。
她眼神躲闪,声音里也满是无奈,“对不住,清舞,你别怪娘。”
她也没想到清舞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而且她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晓得呢。
谢清舞伤心万分,又气又恼,半坐起来,心中郁气难舒,“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生在谢家。
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呢,就被抄家流放。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今年才十七岁,后半辈子还要顶着罪人的头衔度过,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
周氏有心宽慰,可言语单薄,只得哀叹一声,“清舞,别哭了。
你先把药喝了,不然你身子会落下暗疾的。”
谢清舞闭上眼睛,面色苍白,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如果……当初听了谢余的话就好了……”
周氏把药递过来,神色不解,“什么?谢余,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清舞睁开眼,眸底满是懊悔和痛苦,复又自嘲一笑,看着周氏苍老了十几岁的面容,心神恍惚,“我说,你的小女儿,她没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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