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户上的树影子,想着父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好像被一只大手在用力的揪着,一阵阵的疼,越想越睡不着,天已经开始麻糊糊亮了,大爸也起来了,一晚上没睡的我这时候却有点困了,我给大爸迷迷糊糊的说,“你先下去喂牛,我再睡会儿”,话刚落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此时的建平又被催债了,他想来想去能借的全都已经借了个遍,实在想不出还能在哪里再借到钱,他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知道的人从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想到了我大姑家的表哥,可他又想,大姑去世多年了,自从大姑去世后,我们就和表哥不怎么走动了,不知道去了之后他还能认我这个亲戚吗?可他实在没有其它好的办法,他想,只能去试一下了,
于是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凭着自己小时候去过的记忆,找到了表哥家,他来到门口,原来记忆里的老房子已经不见了,在原来的地基上是一座崭新的四合小院,房外面的墙上用白色的瓷砖贴着,院子里面的地都是大理石的,院子中间有个小花园,里面开满了红色的洋牡丹花,屋顶上的红色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一阵刺眼的光,好气派啊,他在门口不确定的看着,心想是不是走错了,他突然看到了小时候见到的那棵桑杏树,才确定这就是表哥家。
他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这可是他用身上仅有的几十元买的,进到院子里,看到表哥和表嫂正在给两个孙子喂饭呢,两个孩子还坐在炕上,衣服都没穿整齐,建平说了自己是谁的时候,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面的表哥和表嫂算是勉强的承认了他,表哥已经有50多岁了,一张满脸长着胡子的大脸上的眼睛,上下左右盯着建平看,看的建平心里一阵发麻,这时候建平放下手里提的牛奶,表哥才回过头来说“我两个舅舅身体都好着呢吗”,建平连忙说,“好着呢,好着呢,”表哥招呼建平赶紧坐下,给建平倒了一杯水,又转过身去给孙子喂饭去了。
其实表哥知道建平这一次来是干什么来了,建平的事他多少也听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建平就这样尴尬的一口连一口的喝着水,
为了不尴尬,建平故意找了个话题说“哥,这房子是刚盖的吗,”
“盖了有几年了,是你姑去世后第三年盖的,”
“这一下盖漂亮了,好看的很”,
“好看啥呀,到现在烂账都没还清呢,”这时候表嫂提着一壶水进来了,一边给建平倒水一边说,“为了给儿子说媳妇,就到处借钱才盖起来的,我们两个打工又出不去,借下人家的都好多年了,不知道咋还,”
本来是找话题的建平却没想到表哥表嫂早就想到建平来的目的,顺话就把建平的嘴给堵上了,此时建平的心已经凉到了腿上了,他心里想,“我这不是白来了吗,还没开口就被人家把嘴给堵上了,这要是借不到钱已经仅有的几十元不就打水漂了吗,扔了就扔了吧,谁叫自己没钱呢!”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没有开口的必要,说吧,万一没多的少借一点也可以,现在他只能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了,正当建平要开口借钱的时候,表嫂突然说,“今天是给孩子打防疫针的时间,一会就要去,要不然就赶不上去城里的车了,”表哥突然转过脸看了一下表嫂,心领神会的说,“那你赶紧给娃穿衣服”,
此时的建平心想“这是让我走呢,谁不知道村里就能打防疫针呢!”建平放下水杯站起身说,“哥,你们先忙着,我就走了,今天没事,正好过来看看你,”表哥说,“你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走了,待两天再去,我们下午就回来了,”建平说,“我单位还忙着呢,等有时间了我就来了,”建平走出了大门,上了车就朝着单位走去,
此时的建平心里凉透了,他想,自己现在就是一只老鼠,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欢迎自己,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传染的病毒,谁都怕自己粘上去,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讨厌自己,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上抽打着,泪水流到他抽过的脸上一阵刺痛的感觉,他想,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却活成了这样,他想不通,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他一个公务员,从没有嫌弃过她没有工作,可自己出事了,有烂账了,她就狠心抛下两个孩子,抛下自己走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倒无所谓,就连孩子从来都没有看过,没有给过一分钱。
他又想到了父亲,父亲为了自己的事,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他有时候想看看父亲都没有勇气见面,他想到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每个人被自己连累的负债累累,他突然想到了死,可奇怪的是这个念头刚出现,自己的眼泪没有了,心里猛的一敞亮,死真的可以解脱一切吗,他慢慢的停下了车,下车后他一个人坐在路边,抖动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烟,抽出来一支放到嘴上,用打火机点燃后,猛的吸了两口,才把激动的心平静下来,他望着家的方向,想着自己曾经刚考上大学村里人夸赞他的画面,大学毕业刚参加工资时,我给他买衣服时的场景,开三轮车送他到单位报道的时候,结婚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去借钱的那一幕,一切都是多么的美好,可如今的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也许只有自己不在了这个家才能过上好日子子
想到这里,建平起身开上车就回来了,我正在门口检查拖拉机的螺丝,远远的看见建平无精打采的走过来了,
我直起身问,“你今天咋没上班,”
“单位今天不忙,我就回来看看”,
“你吃饭了没有,”
建平犹豫了一下说,“吃,吃了,”
然后就进屋了,这时候父亲听见建平的声音,一直朝着门口看,建平走到父亲跟前,和父亲说这话,说了一会又出来了,蹲在我旁边给我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和他的想法,我也告诉了父亲晚上发病的事,我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首先父母就活不下去了,我们都在苦苦的支撑着,慢慢会好的,我和林林也会一直帮着你的,只有我们都团结一致,总会过好的,”弟弟一边听着一边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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