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朴健雄的房间里,精致的首饰盒端放在一双手里。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耳坠。
郑律成惊异地抬起头:“姐姐,这不是姐夫送给你的银耳坠吗,我可不能要。”
郑奉恩:“我听说了,去延安的路很远,路上要是没钱花了,可以把它变卖了。”
郑律成捧着银耳坠,有些激动起来:“姐夫,我知道,你送给姐姐的定情信物,姐姐一直珍藏着,就是家里再困难她都没动过,我怎么能带走呢。”
朴健雄:“律成,这是你姐姐的一片心意,她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前程。我们不能跟你一起去延安,但我们的心是跟你在一起的。”
郑律成眼睛湿润起来:“姐姐,姐夫……律成不会辜负你们的。”
郑奉恩:“律成,姐姐只有一句话,一定要活着回来。”
郑律成点点头……
夜色下,杜君惠、罗青和几名男女青年走进院子……
杜君惠:“律成,罗青同志来给你送行了。”
郑律成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罗青身后还有几名“五月文艺社”的年轻人,郑律成说:“罗大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郑奉恩,朴健雄也从屋里走出来。
罗青:“咱们文艺社的同志听说你要去延安了,都想来给你送行,人太多了,我就让他们几个作个代表。”
男青年走过来与郑律成拥抱。随后男青年从一名女青年手里接过一布包,从里面拿出毛巾、肥皂等……
男青年:“听说延安生活很苦,大家凑了点日常用品送给你。”
郑律成:“谢谢你们了。”
几名年轻人与郑律成握手,拥抱……
郑律成:“希望有一天我们在延安相聚。”
郑律成和杜君惠、罗青走进屋。
杜君惠:“律成,要赶上“陕公”开学典礼,时间已经很紧了。”
罗青:“出发时间定了吗?”
郑律成显出为难地看了朴健雄一眼。
朴健雄:“这几天我找了朋友凑了点路费,还没凑齐,再等几天吧。”
杜君惠笑笑说:“行了,路费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杜君惠拿出了三十块钱交给郑律成:“这是三十块大洋,你拿着吧。”
郑奉恩惊讶地:“这么多钱?太谢谢你们了。”
杜君惠说:“谢我就不对了,这些钱可不是我们的,是李公朴先生送给你的。”
郑律成:“李公朴?是“抗日七君子”的那位李公朴先生吗?”
罗青:“是的,就是他,我们是一起被国民党政府关押的,后来又一起被释放的,李公朴来南京看我,听说我们在为你去延安筹路费,当场就拿出这三十块大钱,要我们交给你。”
郑律成:“我跟他从来不认识,怎么可以收他的钱呢?”
罗青:“李公朴先生这样做,是对共产党真诚抗日的支持嘛。”
杜君惠把两个信封交给郑律成:“这是两封介绍信,一封是潘汉年同志给你开的介绍信。另一封是罗青同志在八路军驻宁办事处请宣侠父同志另外给你开的一封信。”
郑律成拿着宣侠父的介绍信纳闷起来:“杜大姐,你不是说,有了潘汉年主任的介绍信,就等于有了去延安的通行证了吗,怎么还要再拿一封宣侠父的介绍信呢,宣侠父是谁?”
罗青:“宣侠父同志是我党地下党员,他现在的公开身份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的总参议。他刚从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过来,你要去延安,还必须先到西安办事处转一下手续,由西安“八办”审查后,才会安排进入边区。有了他的介绍信,会办理的更快一些。万一遇上国民党方面的刁难,宣侠父的信还管点用的,这不就是双保险吗。”
郑律成:“谢谢罗大哥想得这么周到。”
罗青:“还有,从西安去延安的路,也不是风平浪静的,国民党虽说是跟共产党合作了,但反共的政策没有变,各种摩擦不断,经常派兵进犯边区制造麻烦。途中有可能遇上敌人的拦截和土匪袭扰,还需要等待部队过来接应,一切要听从“八办”的安排。”
郑律成:“我记住了。”
郑律成当时并不知道“双保险”的含义。原来,在当时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党内有同志对朝鲜人参加中国共产党组织产生过不信任,正因为有这层特殊背景,杜君惠和罗青对郑律成去延安能否被组织上接纳,心里也在打鼓,于是就请宣侠父同志再写一封介绍信。当时郑律成并不清楚命运中暗藏的危机,他认准了要走的路,是决不回头的。
陕北黄土高原,早晨曙光照耀着大地,一个瘦瘦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郑律成背着极其简单的行李和曼陀铃、小提琴,走在通往陕北高原的路上。秋风刮起阵阵尘土,吹散他浓密的黑发,郑律成的步履坚定,胸中似乎已经在涌动起一个旋律,他向往的圣地延安。
他好像已经听到了延安在向他召唤,远方传来《抗日军政大学校歌》: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人类解放,救国的责任,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同学们,努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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