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城外大营,本该早早攻城的贼军各部,却沉默无言。
军中将士手持刀剑,顶日而立,静如苍松,针落可闻。
主帐中,单架染血,白布掩盖下,一具尸体染血。
各部将领面色沉重,垂首无言,静声默哀。
上首处,李信面色悲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抹白,一言不发。
大帐平静,沉闷的气氛下,蕴藏着灼灼风暴,让在场之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统领节哀”良久,忍受不了气氛的压抑,大内总管郭图出列。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帅:“江兄弟遭此横祸,实乃不幸!”
“大帅应当尽快振作,整军破城,以卫兄弟的在天之灵...”
李信微微转首,默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后者瞬间冷汗淋漓。
他心中有怒,无处发泄,只得冷声道:“刺客三番五次入营,视我三十万大军如无物,乃巡营失职。”
“昨夜巡逻放哨者,皆斩!”
“诺!”周仓心中一震,急忙领命离去。
李信目光重新放在大帐中:“汉军刺客杀我兄弟,此乃大恨!”
“吾欲尽快攻破洛城,诸位可有良策教我!”
昨夜敌军刺客被灭后,李信心有疑虑恐刺客再来,遂将周围侍卫增加三倍。
保险起见,更是严令巡营各部提高警惕,不得怠慢,
然百密一疏,老兄弟江淮于昨夜,被又一波刺客悄无声息间砍去首级。
直至天明时分,才有人发现异样通报,刺客却早已逃之夭夭了。
老兄弟死无全尸,他心中悲痛,怒火滔涛,加之数日攻城无果,积蓄气愤今朝喷发。
帐中诸将脸色阴晴,也沉?在悲伤中。
亦如江淮所说,贼军好事做尽,早晚会遭报应的。
只是这报应来得太快,落到了他自己头上,悲哀。
“大帅!”臧霸冷颜抱拳,上前道:“洛阳城坚,我军强攻数日不见成效,以吾之见,当建造更多攻城器械辅助!”
“军中匠人二十万,可令其赶制井栏投石车等器械,日夜投石强攻,以扰汉军精神打击士气。”
“大帅,我等亦可开沟凿渠放干护城河水,断城中水源!”
“可挖掘地道偷城…”
帐中贼将你言他语,纷纷绞尽脑汁献策解忧,然商议到最后,却都没有什么建设性言论。
逢纪因为前日的擅自主张,发民进城,怕触怒大帅便不敢言。
战场中刀剑无眼,生死由命,石头等兄弟身死,李信虽然悲痛但也认了。
如今自家兄弟,在数十万的军营中被偷袭刺杀,心中作何。
众人也能感受到大帅积蓄的怒气,所以皆绞尽脑汁思虑对策,希望为大帅分担压力。
只是建言无力,李信面色深沉,不置可否。
他目光幽幽,环顾大帐,最后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贾诩。
李信询声道:“文和先生,汉军不讲道义,遣刺客杀我兄弟!”
“吾欲尽快破城,不知先生可有策教我!”
他言语平和,不急不缓,然而听在毒士耳中,却感觉不妙。
这屠夫平日里杀人如麻,喜怒无常,如今死了兄弟,还和声和气的与自己说话,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西凉贾诩的智谋,绝对是汉末中绝巅的存在。
谋士境界不一,不同的人各有所长,若司马懿以及诸葛亮是属于谋国高手,那贾诩绝对是谋己的智者。
当李屠夫,用他那不咸不淡的口吻问策时,贾诩便意到了危险。
“今日是不能轻易糊弄过去了!”贾诩悄悄抹了把手心冷汗,踱步出列。
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屠夫,低声道:“众将所言皆有道理,洛都雄峻,兼重兵把守,城内物资更是多如牛毛,非一时可下!”
“想要破城,还需从其它方面着手!”
“嗯!”这个道理,李信自然明白,不过他也没有催促。
对方能在乱世留声,而且还能让自己一个历史盲流记住其名,自然有其道理。
贾诩不动声色,观察着李屠夫表情:“若想破城,其实不难!”
“就怕大帅,不敢行!”
“呵!”李信冷笑,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老子既然提头造反,便没有什么不敢的。”
“你有何策,尽管到来!”
“大帅,真豪杰也!”
贾诩收敛神色,而后幽幽道:“时值炎夏,蚊虫鼠蚁流窜,疾病瘟毒蔓延!”
“大帅若想破城,只需将城外万人坑内,七十万具尸体暴晒三日,然后浸入洛水,在用抛石机投入城中!”
“到时蝇虫腐溃,病灶自起,瘟疫横行下,不出半月,城中人畜绝迹矣....”
“嘶!”李信心中一寒,头脑瞬间清明。
不愧是绝代毒士,连生化武器这种东西都能想到,一言绝数十万人生死。
能在历史长河中留名的,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大帅,此计万万不可!”
郭图便急忙出言阻止:“瘟疫太过阴毒,可造而不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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