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报告,李信原本沉重心情更是一抽,烦躁难耐。
此番他率领的八万大军中,有狼骑两万人,督营三万六千人。
及新军青营三万余人,其它青营壮兵,皆在离石后方的定襄、雁门、代郡等地。
然而此刻,仅仅半天攻城,便伤亡惨重,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怎能不惜。
这里是并州,不是司隶洛阳,且大部队尚在离石后方,被丁原所阻,战损一时难以补充,攻城士兵更是死一少个。
哪怕雁门的部队,已在支援的路上,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非短时间能够抵达…
难道要自己效仿洛阳之时?强征周围精壮攻城?祸害并州百姓?
不到万不得已,李信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不是恶人,也不是爱惜什么名声的虚伪道德婊。
李屠夫的名声,其实早就烂透了。
贼军在司州肆意征兵,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在司隶长久,而是被逼上绝路,打着与老刘家同归于尽的心思。
但并州不行,这关系到立身根基的问题,除非李信不打算在并州长久待下去,否则断不会肆意妄为。
周仓是个暴脾气,忍受不了沉闷气氛:“要我说,当初就该直接回师,与那丁原狗贼决战!”
“就算是血战牺牲,也比在晋阳城前,进退不得让人憋屈。”
他言语气愤,这名直爽的汉子说着,还不满的瞥了眼旁边的贾诩,一双牛眼里透着愤懑。
“周仓,不得无礼!”
李信环顾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贾诩身上:“攻伐晋阳是吾亲自决定,与文和先无甚关系!”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各位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说是大家踊跃提出建议,其实还是希望贾诩这位毒士,能够给出解决办法。
在座众人能者是有,足智多谋者,却只贾诩和郭图二人。
转道晋阳是他提出来的,大帅看似在斥责周仓,又何尝不是给老狐狸施加压力。
毒士何人,自然明白其中关窍,也不点破。
沉吟良久,他直接出列道:“晋阳城高池深,兼重兵把守物资充足,非一时可下!”
“以吾之见,当强攻为辅,智取为主。”
“智取?”李信神色微动。
“没错,就是智取!”
贾诩胸有成竹,踏前一步道:“大帅可知汾水乎?”
“汾河!”李信脑海中灵光一闪,但稍纵即逝!
贾诩看其模样,以为其在装糊涂,遂明言道:“汾水乃黄河水系第二大支流,河道宽广,水面汹涌湍急!”
“每逢汛期常有蔓延两岸,淹没农田之事发生,如今夏过深秋,河水虽不湍急,若在上游筑堤蓄水,区区晋阳城...”
足智多谋如诩,在建言攻伐晋阳时,可能就已经胸有多策,用于应对不断变换的战事,若不然他也不敢贸然进言。
“水淹晋阳!”众人恍然,古人筑城大都依山傍水,城池二字已然说明一切,晋阳也不例外。
正常情况下,城址选择很有讲究,大都在水漫不到的河岸高地,即使汛期也是此理。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却架不住事在人为。
此策确实是破城的好方法,但李信心中却犹豫不决,轻易不敢下决断。
实在是此策太过阴毒,汾河决堤,到时水患无情洪流汹涌下,恐怕方圆百里内都会化为沼泽泥潭。
到时农田无收,村庄被毁,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个责任谁能担待?
若想在并州站稳脚跟,断不可做这等天怒人怨之事。
民心可以不附,但不可不服!
古人愚昧,大都盲从,换一个人当道没啥意见,税照缴、徭役同样要服,只是城头变换个剥削者罢。
百姓早已麻木习惯了,但若上位者把刀子捅进肉时,当仇恨种子埋在心里,结果不言而喻。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恒强,李信也不能,他踌躇道:“此事暂议,诸位可还有其他意见?”
“主公,晋阳难下,不如吾等放弃并州,转道北上!”
郭图心里也不同意水淹之事,但他又怕大军死磕在晋阳,纠缠僵持。
要知道,以李屠夫的心性,拖久了可能会真出事。
所以他才想要劝离此地,天下这么大,没必要在晋阳吊死。
“放弃并州?”李信然起身,眸子中爆射出一抹精芒,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后。
他沉声道:“并州,老子吃定了,天皇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此战,不破晋阳,誓不休!”
说完,他扫视了郭图一眼,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若不是知道其忠心耿耿,早就拉出去砍了。
先前不得不放弃战略幽州,现在辛苦大半,就因为晋阳这点困难就打退堂鼓。
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事?怎么于军中服众?怎么统御手下悍将?
大帅发飙,众人噤若寒蝉,气氛一时沉闷。
李信不再强求,当即道:“周仓留下,其余人等回去整顿军营。”
“大帅!”周仓这名粗糙的汉子心中忐忑,不知大帅独留自己所为何事,难道有甚重任交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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