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吗?
谢宁从不觉得。
大家不都是这样生存的吗?
在炼狱一般的水深火热里,挣扎求生。为了生存下去,为了生存的条件更好,咬牙努力着。
至少在谢宁自小成长的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苦难,才是常态。
谢宁从未觉得过委屈,也从不自怨自艾。
没有用,何必去做。
他只是慢慢学会变成一只刺猬,用坚硬的壳和满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有一个不相干的人、会因此对他感到抱歉,拥抱他,因为心疼他而流泪。
谢宁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他愣在原地,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怀里的女人,可是夏至啊。
夏至,连唐运那种高高在上的富二代,也能随便骂,骂完对方还不敢还嘴的大小姐。
她连踩到一汪雨后积水,都能吓哭。
却不介意路上的混乱脏污,专程来到他的世界。
谢宁觉得眼睛有点酸,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
但男人的脆弱,极为短暂。
谢宁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斑驳的树冠,夏日的阳光、倏地便将他所有的酸涩晒干。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谢宁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智,重新变得百毒不侵。
“大小姐,”
他低声开口,语气里难得的戏谑,
“上次在酒店我就在想...所以你就是觊觎我的肉体吧...”
果然,怀里的女人立刻生气。
夏至踩了他一脚,松开手臂,从包包里拿出丝巾擦眼泪。
谢宁不自知的放轻了声音,“要在附近转转吗?”
“好呀。”
大小姐不计前嫌的点了头。
*
偶像剧拍得还是保守了。
虽然大家不愿意承认,但社会的确是存在阶级的,而阶级之间,显然有厚厚的壁。
明明离她家只有半小时的车程,但夏至看起来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多东西都没见过,谢宁司空见惯的东西,她却好奇极了。
比如,前方卖砰糖的小摊。
砰糖,其实就是白砂糖烤化了,加一点小苏打,使其迅速膨胀成松脆的金黄色糖块。
一般是用来哄小孩儿的,价钱也便宜,五块钱一个。
夏至开口要了一块,从摊主手里接过来。
明明很激动,却还要强行压抑着,维持自己的千金形象。
谢宁忍笑,主动扫码付钱。
等走到公园路口,附近没什么人了,夏至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好吃?”谢宁问。
夏至摇头,“挺一般的,没有看起来有趣。”
见她左右找垃圾桶,要扔掉糖,谢宁不知道自己忽然抽什么风,伸手将糖...
又接了过来。
“嗯?你要吃呀,刚才怎么不说?”
“....免得浪费。”
谢宁面无表情的,将只咬了一口的砰糖扔进嘴里,一口嚼了。
夏至忽然笑了,凑近了一些,
“所以谢宁,刚才在喷泉我就在想...你就是觊觎我的口水吧...”
逮着机会报了仇。
“咳咳咳...”
谢宁转过身去,呛红了脸。
*
“呀...”
“嗯?”
谢宁对‘娇生惯养’四个字,一无所知。
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只是吃了一口街边的砰糖,就把舌尖磨出血泡了呢?
夏至站在男人跟前,仰起脸,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给他看,
“好疼...谢宁,怎么办...”
大小姐的娇气,果然是有理由的。
谢宁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药店,
“等我一下。”
大步穿过马路,跑进药店。
...
几分钟后,公园花坛边。
夏至乖巧的站着,手轻轻抓着谢宁的T恤下摆,抬着下巴,方便他看清楚些。
谢宁站的非常近,和夏至之间,只有一只脚的距离。
他弯下腰来,帮娇气的大小姐紧急处理。
手中的医用棉签、轻轻抵在舌尖上,只需要压一下,细小血泡便不堪重负,从顶上将血溢出。
扔掉这支棉签,用干净的、沾上口腔专用的消炎止疼药粉,
屏着呼吸,小心翼翼擦拭。
男人的手很大,捏在夏至精致的下巴上,莫名生出凌虐感。
谢宁根本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留下痕迹。
拿着棉签的右手,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面前娇艳的女人,嘴里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砰糖的甜味,让人无法忽视。
但谢宁又不能移开视线,只能继续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咬紧了腮帮,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觉得可爱啊...
为什么想要凑过去...
*
终于弄完,谢宁立刻后退两步,默默松了一口气。
“咳...”
谢宁把剩下的棉签和药粉收拾好,一直低垂眼睛,不敢看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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