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青性子谨慎,老夫喜欢!”孙太医哈哈一笑,“但是你放心,这块玉佩啊,乃是窈儿从小佩戴之物,是老夫给她的生辰礼,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认错!”
苏柳:“……”
谁要你夸赞,谁要你喜欢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孙太医还在喋喋不休,“原本老夫还在想,为何会和绵青一见如故,原来是当真和我老孙家有缘分。先前那丫头还说什么不仔细把玉佩弄丢了,但如今向来,那丫头主意大的很,这玉佩该是自己亲自送到绵青手中的吧?”
这番话,他说的既感慨又笃定。
就像苏父知晓苏柳一样,女儿是他的女儿,他多少还是知晓那个丫头的一些心思的。
所以这事情怎么看,都是四个字:佳偶天成!
苏柳被这连番的输出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笑容更是要多苦涩有多苦涩,可偏偏还得维持着假象的体面。
苏父自然也察觉到了苏柳懊恼的心绪,脸上的表情略微不自然。
他倒是是可以出面为苏柳拒绝此门亲事,可若是他眼下开口,不仅会让孙太医觉得苏家言而无信,更会让苏柳成为一个道貌岸然心口不一之人。
故而,为了大局也为了苏柳,苏父选择性的无视了苏柳求救的眼神。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得他自己去应了。
若是劫难,那也是这辈子必走的一遭,可是眼下这情形,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是一场金玉良缘呢?
苏柳见苏父转身,便知晓求助无望,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朝孙太医露出一个笑容,“孙伯父,绵青……”
他想,若是知道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他就是打死都不可能拿出那枚玉佩。
只不等他将话说完,厅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苏柳适时地将到了喉咙里地话咽了回去,转头看向外头。
他想,这个时候,估摸着是自家阿姐醒了!
那么,给他撑腰的人就来了!
可不等他脸上的笑容形成具象,便被出现之人说出的话将幻想给击碎,“孙太医,殿下遣奴才过来询问,为何娘娘还未苏醒。”
七宝看着屋里的人,再看到那一桌子的佳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他自然不是不想看到这一幕,况且他也明白这是殿下特意交代苏父这般做的——自家殿下的原话是:
檀儿必然不会希望今日这般欢喜之日因她之事而变得凄风冷雨,若是能够在她醒来之时看到其乐融融之景象,必然心中欢喜。
可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他想,倘若不需要等待,而是本来其中该有多好……
而是,眼下太子妃娘娘还在昏睡之中。
他也不是没有劝过自家殿下,说这时辰再等上一时片刻也无妨,可主子却十分坚决,定要他前来请孙太医再次过去。
他心中也担忧,便也不敢耽搁。
孙太医听到这话,立马放下原本议论的话题,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时辰,沉吟片刻后道,“最多约末半个时辰后就能醒来。”
他这句话一出来,现场所有的人表情都明显随之放松。
七宝犹豫了一下道,“那可否请孙太医前往探视,若是届时醒来有何要劳烦孙太医的,也能随时请教。”
他话说得客气,可孙太医也知道这是太子殿下身边亲近的侍官,自然不敢托大。
而是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还是在一旁守着更为妥当。
当即朝苏父一作揖,“苏老弟,我先去看看良娣娘娘,你我结为儿女亲家之事,容我过几日来亲自登门拜访,届时你我再详细。”
他说罢,也不等苏父拒绝,转身就出了大厅,那步伐矫健迅速得,丝毫不像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
七宝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短短几个时辰发生了何事,可眼下以他的身份,既不好询问,也不是时机,当即道了声“打扰了”。便也拔腿跟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谁都不敢耽搁。
卧房里,萧逐野守在苏檀的身边,在床榻不远处的茶案上,正摆着几碟还冒着热气的糕点。
萧逐野轻声在苏檀耳畔低语,“檀儿,该醒来了,小丫头说为了让你醒来就能够吃上热乎乎的糕点,已经做了好些轮次,你若是再不醒来,她怕是又要再重做一笼了。”
“今日特意带你回家,你怎能开这样的玩笑,岳父岳母得多担心?再知晓你是因何原因而昏睡,岂不是要在心里念叨我这个女婿做得不好,苛待了你?”
“檀儿,你不是还答应了苏槿帮她看看她的诗作吗?这么晚了,若是还不醒来,今日大致可就没机会了。”
……
他絮絮叨叨,从今日之事说到昨日之事,从苏家之人说道府里的人,最后他都搞不清自己说了什么,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殿下。”孙太医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吃惊。
他万万没想到,尊贵如太子殿下,居然半倚在床榻旁,像是一只受伤受惊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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