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过去,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该在昨夜便醒来的人,到了此刻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
孙太医神色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再三诊断,怎么都察觉不出问题。
“太子殿下,老臣这……”他想说要不然在太医院多叫几个太医过来共同诊脉,可看到萧逐野的脸色,却觉得这句话最好是不要说。
他怕说了之后,另一个躺下的就得是他自己了,而且还是永远不必再睁眼的那种。
可留在他犹豫时,床榻上的人儿突然有了动静,屋里的人几乎都是瞬间抬起头同时朝床榻上看去。
“檀儿!”萧逐野小心翼翼地呼唤着苏檀的名字,眼神里既紧张又温柔。
孙太医也捏紧了手腕,他上了年纪走得不算快,方才那一下急着上前,还差点儿左脚踩右脚,差点儿把自己给绊倒。
好在尚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屋里的桌椅,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殿下,娘娘她可是醒了?”孙太医拉长了脖子,几乎喜极而泣。
他想,总算是有了动静了,否则他真的得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萧逐野此刻全身心都在苏檀的身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
突然,他脸色大变,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孙太医,快过来!”
孙太医被吓了一个哆嗦,顾不得思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挤进了床榻。
孙太医只瞥了一眼,也跟着变了脸色,顾不得再多言,赶忙拿出银针,所在即将施救时,被萧逐野一把按住手腕。
“你做什么?”萧逐野神色冷然,目光如炬。
孙太医急了,“殿下,娘娘这面色铁青,唇色发紫,只怕是喉咙里有淤血堵住了,若是不让她吐出来,恐有性命之忧。”
萧逐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了手,孙太医赶忙再上前一步,手气针落。
随着三个穴位施下银针,孙太医顾不得将萧逐野帮忙,也顾不得逾礼,一把将人托了起来,手掌心往苏檀背后稳稳一拍。
“哇——”一大口带着黑色的鲜血从苏檀嘴里吐出。
萧逐野目眦具裂,手指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这一幕,似乎拳头随时就要挥到孙太医的脸上,却想方设法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来阻拦自己莫要冲动。
孙太医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机,不过短短数息,他的额头已经满满地布上了细密的汗珠。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檀的脸色,在看到她脸上的青紫尽散后,悬着的心才瞧瞧落下喉咙。
但却也还是回不到原本的位置。
“如何?”萧逐野眯了眯眸子。
他能够看到苏檀脸色地好转。
“回殿下,应该无碍……”
话音还没有说完,身后的人突然再度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粗重地喘息,紧接着方才那一幕便又一次在萧逐野的眼皮子底下重现。
孙太医这下是彻底懵了,但仅存的理智和多年来的行医经验,还是让他没有彻底乱了阵脚。
又一次施针……
但是,让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都不用等孙太医将针拔出,苏檀便再度复发。
直到循环三次,才算是止住了吐血的问题。
可苏檀的脸色,也随之肉眼可见地变差,再也不复昨日那般恬淡平和。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独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没有任何的依靠,等到它的唯有绝望的死亡。
“孙太医!”萧逐野彻底怒了。
“等等!”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听墙角的苏柳终于忍不住了,推开门冲了进去。
“你就算是杀了他,应该也无济于事啊!”苏柳深吸一口气,还想着说什么,却在目光看到苏檀脸色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阿姐?”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恐惧的颤抖。
眼前的人,还是他阿姐吗?怎么会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明明他阿姐是那般鲜妍活泼的一个人。
为何会如此?
他似乎明白了萧逐野为何会勃然大怒了,这若是换他,他也会受不住!
下意识地,苏柳也将目光怒视孙太医。
孙太医在二人这冷然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可他也着实冤枉,因为他昨日诊治的时候,这位主子的脉象当真稳定。
眼前这一幕,别说是他了,只怕换个神医来都是一样的,而且他根本查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孙太医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下,“求太子殿下饶命,娘娘这病症来得突然,老臣实在是黔驴技穷。”
他都已经是太医院里的执牛耳者了,却连他都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的檀儿难不成……
就在这时,萧逐野脑海里灵光一现,“蛊!”
“殿下说什么?”孙太医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蛊虫,檀儿曾经中过苗疆蛊虫。”萧逐野深吸一口气,再也不顾不得眼下的场合适不适合说道此事,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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