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声音不卑不亢,大祭司还没有开口,后面的人就忍不住再度回道:“自然是惹怒了神明。”
圣女虽然神圣,但是神明才是他们苗疆最忠诚的信仰,毕竟圣女是可以换人的。
对于这个回答,苏檀并没有意外,相反她非常满意,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苏檀环顾四周,缓缓点头,“如此说来,那么惹得神明暴怒才是圣女不称职的表现。”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莫林也没有办法假装视而不见。
他向前一步,再度朝苏檀俯身行礼,“圣女,老夫并未言说这中原血脉之事有何过错。但诚如方才众长老所言,若是惹得神明恼怒,祸及我苗疆,恐怕不妥。”
苏檀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是有些许无奈。
她缓缓点头,“大祭司对我苗疆子民鞠躬尽瘁、赤胆忠心,天地可见。但如何算是苗疆神明恼怒?不知大祭司可有定论。倘若只是以莫须有的罪名便说有罪,我倒是不知这究竟是大祭司和诸位长老口中的罪,还是究竟是我本身有罪。”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惊。
方才义愤填膺的各位长老也突然回过神来,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需要自证的圈套。
苏檀抿了抿眸子,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
有的陋习该废就得废,什么叫做苗疆和中原的区别?都是华夏子民,谈什么优越感?
血脉只有互相融合,才能够促进基因的优秀改良,在整个历史大演变来说,这才是有利于人类更好的繁衍生存下去的保障。
莫林深吸一口气,“圣女所言,老夫明白。自然是要以神明降罪才算是罪恶的依据,而神明降罪一般是以天罚的形式呈现,或是以天灾,或是以人祸,譬如暴雪霜寒,或是赤地千里,致使百姓民不聊生、饿殍满地,便是神灵降怒的表现。”
这些话,在苏檀的意料之中。在这种时代,无论是苗疆还是中原,都是害怕神明降罪。
一旦发生巨大的天灾人祸,众人便首先会想是否君王做了什么过错,让上天不满,因此降罪于民。
这一点苗疆与大庸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再具体一些来说,自古以来,无论古今中外都会如此,即便在那个科学渐渐占据主流的时代,这一些思想也会在某个传统的意义上不断传播。
苏檀并不想打破这种思维的局限性,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存在的依据,每一个时代的思想都是这一个时代的产物。
只是她并不想背这个锅,更不想让这种存在成为某些人谋取私利的手段。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敷衍也罢,她只是想让自己活着,想让自己能够平安的、开开心心的和萧逐野走完这一世。
她来到这个时代是她的不幸,却也是她的幸运,所以就不如与宇宙命运一起来搏一搏,且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苏檀正要开口,突然发现身边的人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她转头朝萧逐野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绵倦的笑意。
在这踏入苗疆的土地之后,她似乎对他有所忽视,但想来他应该能够明白她的心意,她与他是夫妻,谁都不必怀疑谁的真情。
也就在此刻,苏檀从萧逐野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内心没有说出的话语。
他告诉她不必担心,她可以去做任何她想去做的事情。
无声的信任在彼此的眼中传递,苏檀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被命运所眷顾之人,无论是死而复生还是遇到了萧逐野,或许开始甚是艰难,但终归他们都会迎来一个美好的结局。
转头再度看向莫林,苏檀的脸上洋溢起一个灿烂的弧度,笑容明媚,“大祭司,若弱势神灵降罪于苗疆子民,而我能解决其带来的罪责,那么是否能够证明苗疆子民不得与中原其他族人通婚之规则应当废除。”
众人听得这句话,人群中再一次变得嘈杂起来。
“她说什么?废除苗疆子民不得与外族通婚的规定?”
“她是疯了吗?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怪哉怪哉,这圣女难不成已经被中原人的污浊思想给玷污了?”
顾不得方才的警告,众人看向苏檀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警惕和厌恶。
身后是此起彼伏比方才更加嘈杂的议论;眼前这一个人却依旧气定神闲,不动如山。
莫林甚至发现此刻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姑娘脸上的坚毅更甚从前,究竟是什么给他勇气让他敢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小昭见到这一幕,心中已经欢喜得如同一只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精彩,着实精彩!
他想过苏檀的回来会给这一波老东西老古板一点点震撼,但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点居然能够会这么大,这哪里是震撼,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所以,是时候该他出场了。
马蹄嗒嗒声响起,小昭猛地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啪”的破空声在半空响起。
众人看着突然间发怒的族长,反对的声音渐渐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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