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婠环顾一周,说:“这个院里,一共三十间房,而院里的女使加起来不过十五六人,就算一人一间,也能剩下十来间,怎会没有空房间了?”
周奶娘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说没有便没有了,奶奶也不必数得如此清楚。”
徐婠:“呵……听说你是这园子里管事的,所以,无论是厨房,还是这边,都听你的是吗?”
周奶娘颇有得色:“这院子里大小事宜,倒是没有我不能管的!”
徐婠:“所以,厨房的故意刁难,都是你指使的?”
“哪里就故意刁难了?”周奶娘阴阳怪气地说:“奶奶,您放任您的丫鬟伤人,人家厨房不愿意给你们做饭,不是正常的吗?说起来,我在这府上做了十几年了,还头一回见到敢在国公府撒野的呢!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徐婠:“所以,你是不打算给她们换房间了?”
周奶娘的语气非常不客气:“都跟你说了,没有房间了!要住就那三间,不爱住就别住!”
徐婠笑了,摇头说:“周奶娘,你可知道,这世上的规矩礼仪,固然是为了建立秩序,但更重要的,其实是为保护弱者。”
“什么?”周娘子没明白她的意思。
徐婠:“我的意思是,你若本就是弱者,却非要去破坏规矩和礼仪,那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你自己。”
“弱者?我是弱者?哈哈哈哈!”周奶娘哈哈大笑,指着徐婠,回身跟其他跟过来的丫鬟婆子大声地笑:“你们听到没?她居然说我弱?我说,世子爷都说得那般清楚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这瑾明园里尊贵的女主人吧?你说我是弱者,那你又是什么?小猫?还是小狗?真真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
有些胆小的丫鬟婆子不敢跟着附和,远远躲着隔岸观火。
也有好些胆子大的,附和地跟着周奶娘一起笑,还拍她马屁:“周奶娘可是哥儿的奶娘,辛辛苦苦把哥儿看到这么大,连夫人也让世子好好孝敬周奶娘呢!满府里头谁不敬着?”
“是啊!我看她就是没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而已!”
周奶娘被夸得有些飘了,叉着腰咂着嘴:“啧啧啧,三奶奶,你敢一来就打我们的人?今儿我倒是要瞧瞧,我就不给你们换房间!以后就不给你们做饭!你又能奈我何?有本事,你连我一块打了?”
她把脸凑到徐婠跟前来:“来!有胆子就打我!你试试!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破点油皮,夫人和世子绝对饶不了——啊!”
徐婠给小只递了个“揍她”的颜色,墨小只便一拳砸在她脸上,嫌弃地拍了拍手背:“滚远点!口臭这么重还凑上来!”
周奶娘惨叫一声,整个人转了个圈,倒在地上,半天分不清东南西北。
徐婠回身跟李娘子等人说:“你们听好了,你们是我身边的管事妈妈和一等女使,这院里所有的房间,随你们挑,你们爱住哪间住哪间!小只,你帮她们挑。”
墨小只愉快地说:“好嘞!”然后直奔周奶娘的房间而去。
那周奶娘醒过神来,尖叫道:“你们干什么!那是我的房间!你们也敢动?”
“你们怎么敢!”
“我跟你们拼了!”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哟!”……
整个院里乱成了一团。
谢凤麟来到西下院,就看到周奶娘房间的东西一件件飞了出来,周奶娘坐在地上呼天喊地地嚎,一堆人围着她,却没人敢上去阻止。
而徐婠,表情毫无波澜,就像在看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谢凤麟眼睛微眯。
这个女人,很多时候都冷静得超出常理。
徐婠看到了他,没什么表情地问:“你不管,那我只好自己管,这个处理结果,夫君可还满意?”
谢凤麟气得撸袖子想干仗:“给你两分颜色你还猖狂起来了?来人!把墨小只给我押过来!”
瑞喜与恒昌进屋去抓墨小只,结果才刚到门口,瑞喜就直接被一只粟米枕砸中,“哎哟”一声仰倒在地,后脑勺“崩”地一声,半天起不来。
恒昌是镇国公派来保护谢凤麟的,身上有真功夫,平时以一敌十没问题,然而,在里头却没过五息,直接飞了出来,屁股重重着地,腰骨“咔嚓”一声,晕了过去。
“岂有此理!”谢凤麟感觉脸上挂不住,直接叫了桑榆:“桑榆,你去!”
桑榆其实不是他的下人,而是他的师兄,因为某些原因,以护卫的名义跟在他身边。
他是个真正的高手,身形高大,骨架均匀,瞧着也是个俊朗的少年郎,但因为脸上有伤,常年带着个软皮面具,只眼睛往上的部位露在外头,便多了许多猜测和神秘感。
谢凤麟一般不会轻易让他动手,如今也是动了真怒了,都让桑榆上了。
桑榆听令进了屋,屋里很快传来打斗声,并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
刚刚墨小只虽然扔东西,但扔的都是衣服、被子、枕头之类不会摔碎的东西,这会却直接打碎了周奶娘的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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