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
“我可没说这个是唐代的东西啊。要是真的唐代真品,那还能轮得到我来捡漏吗?”
那精瘦汉子站在一旁,在手机上搜索了半天,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事实正如林奇所说,《将进酒》的确存在那两个版本.
这让他感觉自己刚刚的嘲笑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见到林奇承认这不是唐代的东西,便直接大声质问道:
“那你刚刚扯什么李白,又扯什么贺知章啊?!这不是故意在这儿混淆视听吗?”
林奇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之所以提到他们,自然是要印证这个《将进酒》并不是乱写的啊。是后来的人临摹的贺知章手抄本《惜樽空》而已。”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的胖男人,笑呵呵地对林奇说道:
“那小兄弟,你既然这么说,不妨再给我们讲讲,这个临摹者到底是谁呢?也让我们这些人长长见识。”
林奇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这可不能再说了,万一彭老板听了之后眼红,又要反悔收回这字画,那我可就亏大了。”
彭腾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刻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他原本瞧着王丰是个不好对付的,旁边的小白脸不过是个跟在后面打下手的跟班罢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万万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白脸,肚子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的学问。
三言两语就把在场的人说得哑口无言.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彭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和尖锐:
“你尽管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我就不信我会走眼到这种程度。
我彭腾今天把话撂这儿了,我绝不会往回要这堆破烂,我还不差这几个钱!”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既愤怒又不甘的复杂情绪,狠狠地瞪了林奇一眼。
林奇淡淡地瞥了一眼彭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要不是之前用系统扫描那些破烂时,系统详细地说明了彭腾是花了大价钱买回这些东西的。
他还真就信了。
见王丰也满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林奇清了清嗓子,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其实啊,这临摹者的名字,不就明明白白地印在了这字画上面吗?”
说着,他的手指向那半米多长的字画一角。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字画的角落里,的确印着一个大约 2 公分大小的印章。
那印章的颜色有些黯淡,边缘也不太清晰,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有几个好事者凑上前去,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辨认了半天,才终于看清楚印章上的字。
其中一个人惊讶地大声喊道:
“大聋?!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难道真有人叫这个名号?”
周围的吃瓜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拿出手机,高高举起,拍摄视频。
林奇站在人群中央,神色从容淡定。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好奇的众人,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
“‘大聋’,是吴昌硕的别名之一,他是晚清民国时期声名远扬的国画家、书法家以及篆刻家。被世人誉为‘石鼓篆书第一人’,更是有着‘文人画最后的高峰’这样的赞誉。”
吴昌硕一生所用的别名不少,像仓硕、老苍、老缶、苦铁、缶道人、石尊者等等,都是较为熟知的。
至于他为何会选取‘大聋’作为自己的别称。
有人认为,那时候,全国上下局势动荡,各路军阀混战不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活苦不堪言。
吴昌硕先生空有一腔报国之志,满心想要改变这混乱的局面,却无奈无力回天。
于是,便自号‘大聋’,以此来将自己比作聋子、瞎子,隐晦地讽刺当时那黑暗腐朽的社会。
也有人觉得,“大聋”这一别称源自他的从军经历。
在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的硝烟燃起,吴昌硕毅然投身其中。
尽管他未能直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可作为参佐人员,他积极地参与了诸多军事活动,也亲眼目睹了战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酷。
战场上,炮声震耳欲聋,而吴昌硕的耳朵也在这连绵不断的炮声中受到了重创,听力严重受损,几近失聪。
故而得了“大聋”这一称号。
林奇说罢,见众人依旧一脸茫然。
有些性子急的人忍不住高声问道:
“吴昌硕是谁呀?他很有名气吗?”
还有人不耐烦地嚷道:
“小伙子,你就别在这儿卖关子了,直接说这东西值多少钱得了。”
林奇听了,心中不禁暗自苦笑。
只觉得把眉眼抛给了瞎子看,完全是白费力气。
想装逼,奈何这些人根本就不懂。
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仙逸县只是个小县城。
虽然开着古玩店,但对于字画的研究和了解确实是有限得很。
林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继续耐心地问道:
“那齐白石你们总该知道吧?”
之前那个身着旗袍的中年妇女点点头,说道:
“这个我晓得嘞,我女儿的美术课本里有介绍,不就是那个画《墨虾》《蛙声十里出山泉》的老头嘛。”
林奇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有人知道。
他接着说道:
“吴昌硕和齐白石堪称近现代美术史上的两座重镇,在艺术领域那可是有着‘南吴北齐’的威名。
而且二人都有着诗书画印皆通且精的四绝之誉。
齐白石比吴昌硕小了整整 20 岁,虽说他们二人在现实中未曾碰面,然而齐白石内心最为崇拜的人正是吴昌硕。”
林奇抬眼扫了一圈众人,见大家脸上仍有疑虑之色,便继续说道:
“齐白石曾经赋诗感慨:‘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这里的‘老缶’指的便是吴昌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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